() 担心公爵生气，现在对方不仅没生气，还一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片刻后，公爵抬起眼，看向钟明。灯光照在他的浓密的睫毛上，在深邃的眼眶中落下些许阴影。公爵面容俊美，此刻眉眼间带着些许忧郁的样子分外让人心折。
“我听说——”公爵顿了顿，斟字酌句地说：“如果有一个年龄小很多的伴侣……丈夫需要适当地给妻子空间。”
他这话已经算是很委婉了。实际上那本情感杂志的用语要直白地多。上面说，如果老夫少妻的组合想要好好过下去，只要妻子不太过分，丈夫最好对那些个什么’初恋’’前男友’之流视而不见。
看到那篇文章，公爵才惊觉自己以往的举动有多么不合适。人类过几十年就会变成一堆烂肉，如果为了这些人在钟明的心上留下伤痕，那他才是后悔也来不及。
闻言，钟明骤然愣住。他呆呆地看着公爵，在发觉男人是认真的时候张了张嘴，接着骤然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
公爵见钟明笑得开怀，缓松开紧皱的眉头，面上也不觉浮现出些许笑意，伸手拭去钟明眼角的泪水：“我说的话这么好笑吗？”
钟明笑着抬起头，眸中光芒闪烁，突然抬起手臂勾在公爵的肩膀上：“你真的不介意？”
公爵下意识地用手扶住钟明的后腰，在他的投怀送抱下心弦松动了一瞬，轻声道：“我不介意。”
他微微偏过头，面上流露出些许狡黠，凑到公爵耳边轻声说：“那要是我跟李逸之经常见面呢？“
下一瞬，他立即感到自己的后腰被捏了一下。片刻后，公爵略微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多频繁？”
钟明忍不住再次笑出声，他抱紧公爵的脖颈，将脸埋入男人的肩窝里。公爵见他笑得肩膀都在打颤，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问：“你戏弄我？”
听到这句话，钟明笑声一停，抬头道：“好巧。艾伯特也说了一样的话。”
公爵闻言神色一滞，接着微微眯起眼睛，突然将钟明的手拉开，将他塞回副驾。钟明还没完全坐稳便听到引擎的嗡鸣声，被推背感压回了座椅上。
他偏过头，看到公爵略微绷紧的侧脸，轻轻眨了眨眼睛：“你干什么？我们要去哪？”
公爵加速冲过一个黄灯，略微偏过视线，不轻不重地看了钟明一眼，吐出两个字：“酒店。”
钟明微微睁大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有点浪过了。
·
第二天，清晨。
钟明怀里捧着一大把鲜花，低垂着眼睫，神情有些萎靡。
他身后是男人温暖坚实的怀抱，公爵拥着他，两人坐在汽车后备箱的边缘，看着橙红的太阳缓缓自河面升起。夕阳的暖光洒落在即将苏醒的城市上，桥洞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落下阴影，画面美得像童话中仙境一般。
“本来是想带你来看落日的。”
男人轻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一只
手伸过来，抚开钟明耳边微乱的头发，接着向下握住他的手：??“冷不冷？”
钟明身上披着一件厚外套，瞥了他一眼，轻轻移开手。公爵动作一顿，接着再次移动右手，轻轻覆在了钟明的手上：??“还在生气？”
钟明的手再次被握住，睫毛微微动了动，闷闷的没说话。他现在从外表上看，脖子上一个红痕都没有，但是疲惫是从灵魂中渗透出来的。他懒懒地不想动，任由公爵抱着他低下头，像吸猫似的在他的发顶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玫瑰的味道。”
他轻声道。闻言，钟明的眸光微微闪了闪，想起昨晚酒店里那一床的玫瑰花瓣，花瓣在动作间被碾碎，红色的花汁将白色的床单染成了粉红色。
脑中闪过昨天的场景，钟明的侧脸泛上些许绯红。公爵顺势向下吻了吻他粉红的耳廓，在他耳边轻声道：“什么时候去登记结婚？“
钟明闻言，微微侧过头看向他：“怎么结？你又不是人类。”
公爵的眼神变得柔和，棕色的发丝在风中浮动，轻轻笑了笑。钟明见他的表情就知道公爵已经在暗地里搞定了身份的事情。
钟明缓缓转回头，看着怀中的一大把鲜花，轻轻吸了口气，嗅了满腹的花香。
“……再说吧。”他轻声道。
公爵闻言低下头，直接将下颌压在了钟明蓬松的发顶上，将他像个大玩偶似的抱在怀里，神情略微放空地看向夕阳，片刻后轻声道：??“去希腊？”
钟明眨了眨眼，没回答。
“那去意大利？”
“……我不知道。”
“葡萄牙怎么样？”
“都说了不知道了。”
“那意大利？”
“……你好烦。”
欧洲小城的街道上，两人的窃窃私语混合着树叶被风吹动的窸窣响声，在夏日的空气中缓缓飘散。偶尔有早起的老人路过，看到高大的男人将矮一些的青年搂在怀里，嘴里说不完的缠绵爱语，如同世上任何最普通的情侣一般。
老人看着那矮一点的青年被说的面红耳赤，回头去瞪身后的男人，却被一把抱起来向河畔边走去。草地上的鸽子被他们惊得飞起来，盘旋着飞到教堂的尖顶上。正巧，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悠扬的音律随着空气飘散到很远。
老人会心一笑，转过身，挑了另外一条道离开了。
·
数日后。
几个法学生刚刚考完魔鬼般的期中，自发地带了披萨和炸鸡到艾伯特的房间去庆祝。他们的理由很充分，法学院的学费非常高昂，他们都选择与室友合租，只有艾伯特这个小少爷选了带独立浴室的单人间。于是他们便默认将聚会地点定在了对方的房间里。
虽然刚开始艾伯特的脸色恐怖得像只恶鬼一般，但是最终还是将他们放了进去。几个男生分完了食物，正坐在地板上打电视游戏。
而同时，艾伯特坐在一旁的书桌前，仰着下颌看着天花板，神色
放空，连从披萨上散落在地毯上的食物残渣都不想管了。
他刚才才在几个法学生的指导下得知了两性之间的深度交流是什么，现在彻底陷入了自闭。
几个法学生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刚开始还以为艾伯特在装，但是逐渐他们发现艾伯特是真的不懂。中东男生悄悄移过视线，偷偷打量艾伯特的脸色。光说在这个学校里，想扑上来和艾伯特睡觉的辣妹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女孩们对这种冷漠忧郁挂的帅哥向来没有抵抗力。他实在不懂为什么艾伯特会是个初哥。
唯一一个可能的解释，就是艾伯特从小到大都接触家庭教育。
中东小哥脑中浮现初阴雨萦绕的庄园，一个老管家，可能还有两三个负责不同科目的家庭教师。感觉脑海里的想象莫名与艾伯特的气质非常匹配。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隐约触及了事情的真相。中东小哥轻咳了一声，略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说起来，那天我们还看到你父亲和……那个……”
他支支吾吾。艾伯特微微动了动，偏过头来：“……你说钟明？”
中东小哥点头，与同伴交换了个视线，小心地说：“对。他们、他们看起来很亲密、”
艾伯特定定看了他一眼，接着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他现在一想起公爵和钟明做过视频里的事情就心里难受。
中东小哥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又按捺不住八卦的心，还是谨慎地问出了口：“他们、现在是情侣？”
艾伯特没回答。他两条腿翘在书桌上，又抬头去看天花板。
中东小哥见状不敢再问，回过头继续打自己的游戏。然而隔了一会儿，艾伯特的声音穿来：“他们结婚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激烈的游戏音效之中。然而所有人都听到了，并且不约而同地猛然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瞪向艾伯特。
……又要开始像狒狒一样尖叫了。
艾伯特像是有预感般抬起手，提前捂住了耳朵。在男大学生们可以掀翻屋顶的大喊大叫声中，他自顾自地抬起眼，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的天空，猜测着云层中是否会有飞向布达佩斯的那个航班。
现在飞上去把航班打下来还来得及吗？
艾伯特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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