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九针结结巴巴地:“是,是啊,小葵花,你不是想去吃岭南的荔枝嘛。”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看看树上,叶子都黄了,去岭南喝西北风啊,原说今夜就放过你,看来不应该,今照样跪着!”
薛九针有些绝望:“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外头不说嘛……”
他已经对撒谎这件事有阴影了,因为抚州和他的身世,入洞房当夜,项箐葵原本笑吟吟的,他正要亲近,她就变了脸。
数落起他骗她的事情,让新郎官跪着认错。
成亲这几日,薛九针都得跪半个时辰,虔心诵读自己的错处,好牢记不能再对夫人撒谎。
要不是他半夜偷偷爬床,这房还圆不了呢,
完事了他还得回去跪着。
项箐葵铁面无私:“谁让你敢给别人打掩护,一犯再犯,行径更加恶劣。”
“娘子,为夫错了。”他掩面。
夏诉霜看着他们斗嘴,一边笑,一边绣起银杏叶子来。
这亲看起来结对了。
—
不过短短三个月,大靖朝又一次格局大变。
原本以为近来京中最大的事,会是审理宋观穹叛国罪一案,可另一件事出现,却很快盖过了这个案子。
皇帝将关在内侍省的废太子放了出来,甚至将原先宋观穹负责的事交给太子经办,甚至将裨龙军一部拨给了他。
太子甫一离了内侍省,由兵有权,原本风头正盛的四皇子,立刻就被压制了下来。
谁还能看不清,皇帝偏爱嫡子,将来皇位除了太子,不作他想。
四皇子明面上退让了,还是揪着太子不放,他们在朝中撕咬得厉害,倒是被关在大理寺监牢里的宋司主,变得乏人问津了。
紫宸殿中
“宋卿关了多久了?”
灵夔道长说道:“已经快三个月了。”
“辛苦他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朕追寻长生,少问政事,如今竟不知自己松懈至此,还是多亏了你啊。”
要不是灵夔的提醒,他还没想到多关心政事,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松手了多少权柄,真是令人后怕。
不过皇帝一查,倒是对宋观穹办事为是放心。
交到
他手里的事,条捋清楚,未有逾举,件件皇帝都有印象,是宋观穹请示过他的,不过他未在意罢了,查办的官吏不过是手段酷烈了血,也并无错漏。
可瞧着也心惊胆战,自己竟然把这么多要事交到了他手上。
皇帝又是后怕又是信重,从这些细微处看来,宋观穹可谓忠心耿耿,未辜负他的信任。
外头对宋观穹的声讨倒是失了偏颇了,董拙典之事也不过是太子发难罢了。
皇帝会默许,也是经灵夔提醒,发现此前寒鸦司风头太盛,正想借此削弱宋观穹的权势威望。
正逢杨氏检举自己的儿L子叛国罪,皇帝知道就跟宋承南遇刺案一般,有太子在从中作梗,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他这次不会真的把宋观穹怎么样,削了他手中的权,让他往后办事低调些就罢了。
太子害宋观穹,皇帝就在中间唱红脸,总归人还要用下去,这样还能让他更忠心于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说来,让太子恢复身份之事,也是灵夔道长进言。
他感叹道:“朕愿做一长生仙人,奈何琐事缠身,不及你,逍遥忘忧啊。”
灵夔道长笑了笑:“贫道也不免为俗事牵绊。”
“哦,什么事?”
“太子让贫道递一句话给陛下,陛下想当神仙,就让他来做这人间帝王吧。”
话音刚落,殿中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垂幔之外,响起了拔刀声,暗卫只待一声令下,就要扑出来,清理御前。
皇帝的笑意消散,目露凶光:“你在说什么?”
因为信任,他多给这道士一次解释的机会。
可是外殿更沉重的刀剑声响起,皇帝立刻要起身。
可灵夔更快地擒住了皇帝,将细锐的匕首贴近他的脖子,说道:“还请陛下早日写下传位诏书,莫让殿下久等。”
皇帝久服丹药强提气力,实则内里已掏空了,想要反抗也无余力。
“为何不早杀了朕?”
“杀了你,殿下还在内侍省,皇位只会落到别的皇子头上。”
“太子是何时搭上你的?”
“殿下感谢皇帝教养之恩德,陛下有怜弱子之心,传位就是,又何必再问呢?”
不错!真是他的好儿L子,可怎就如此急迫呢。
皇帝脑中思量着法子。
灵夔再请:“还请陛下传位太子殿下。”刀刃更近一寸。
皇帝不得不说:“你要传位诏书,不松手,朕怎么写?”
“是贫道疏忽了。”
灵夔带着皇帝到了书案边,利刃未曾离开皇帝的脖子,铺开了明黄布帛。
皇帝蘸了墨,在贴纸的布帛上写下传位诏书,灵夔紧盯着诏书上的字。
这时,蘸饱了墨汁的狼毫调转了方向,墨汁飞甩出来,溅在灵夔眼睛上,皇帝趁势退后,灵夔的短刃只划破了空气。
见人脱了手,灵夔抹了墨迹要追,又被暗卫阻挠,眼见皇帝退到了暗卫之后。
“看来陛下是要鱼死网破了。”
他一个呼哨,外殿东宫的叛军已经闯进来了。
皇帝得了自由,不顾眼前乱战,迅速写下血诏。
眼见暗卫在倾轧中逐渐无法抵挡,他知道自己今日难以出去了,抽出宝剑,将诏书塞到一个暗卫手中。
“闯出去,让宋观穹和禁军救驾!”
灵夔看着闯出去的暗卫,故意没有阻拦,反而笑了笑。
皇帝见他神色,暗道不好。
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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