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浸透了睡衣,他大喘着气,直觉告诉他这不对劲。
几年前,妈妈离世那一个晚上,羊咲的心也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猛地从床里坐起来。
当时妈妈已经没有住院了,在家用氧气瓶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立刻跑到父母的房间,妈妈的氧气罩被她自己亲手扒掉了,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拽下来一个小口,手还僵在氧气罩上。
她在瑟瑟寒风中里悄然离开了他,嘴巴大张着,双目紧闭,鼻子漏在氧气罩外。
羊从容则坐在床榻的一旁无声地流泪。
羊咲太熟悉这种梦境了,那个夜里梦中的坟墓和今晚的一模一样。
亲人之间的羁绊、血脉相承的痛感,通过噩梦传递给他。
“你爸爸什么情况?”政宗实皱眉反问,他把羊咲拽到自己怀里,不允许他乱跑,“现在大半夜的回去能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明天白天——”
“我说了我联系不上我爸爸!”羊咲急得大叫,额头的汗冒得更多了,头发粘腻着,眼睛发红。
政宗实一把按住羊咲的肩膀,想控制住他冷静下来,但羊咲始终是一名成年男性,还是运动员,横冲直撞起来并不容易抱紧,政宗实力气不小心过了头,羊咲被他推撞在墙。
“咚”的一声,羊咲吃痛地哼了起来,政宗实小声说了一句“抱歉”,手揉着羊咲被撞到的左肩骨,尽可能用最委婉的语气又是最快的语速告诉他:“你爸爸暂时不在家。”
羊咲愣住了,两眼睁得圆圆的,深黑的眼眸中跳着幽黄灯光,微微喘着气,肩膀处的疼痛还未完全消散,几秒后,他问:“什么意思?”
政宗实担忧地望着他,思考如何作答,羊咲语气变了个调,质疑中带一丝惊惧:“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爸爸不在家?”
政宗实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说,“你先告诉叔叔,你知道你爸爸有什么情况?”
这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如果羊咲一早就知道羊从容开赌场……政宗实的太阳穴发疼,这种情况应该不存在。
他驱赶脑海里纷扰思绪,按住羊咲肩膀的手上爬满凸起的青筋。
羊咲实在推不开政宗实,他两手发软,最后在政宗实面前泄了气,鼻子一皱几乎要哭出声,软硬兼施,双手合十不住地摇着祈求:“我爸爸以前有抑郁症,我求你了,求你让我回去一趟…我联系不上他……”
一说话,羊咲最终没有忍住,话语里尽是委屈,眨着眼睛想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但是越眨眼泪越是滴得厉害:“……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真的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老是好像,好像我就是那么弱一样,样样都不行,什么都得靠你,我什么事情你都要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连球队冬令营也是。现在他们都知道我是黑幕……我明明一个人踢球也踢得很好啊。”
羊咲耷拉着头,眼眸低垂,二人脚踝旁的走廊感应壁灯亮着黄色的光。
一字一句的幽怨,像细小的虫子往政宗实的心脏钻,啃噬得千疮百孔。
他想要保护爱惜的人在埋怨他,埋怨他为什么要插手自己的生活。
从很久之前政宗实就知道羊咲自尊心很强。
可惜羊咲的尊严他没有呵护好,他无法放任爱人不管,期望羊咲更多的依赖,但是羊咲似乎总表现出一副不需要他的样子。
政宗实想做点什么,让爱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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