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重重刺入白骑士坐骑的脖颈。
战马的鲜血飞溅,染红了二人的盔甲。诺瓦利斯在震惊之中坠马,阿诺德紧接着下马,用剑刃对准了敌人的喉咙。
“还得谢谢你,”阿诺德居高临下地看着诺瓦利斯,“要不是你将我拉入梦中,我的妻子恐怕已经坠入深层梦境。”
他知道了。
对于身份的暴露,诺瓦利斯似乎并不意外。他仰躺在地上,灰色眼眸不住打量着阿诺德。
人类受伤是会
出血的,只有魔物……还是不死或者没有实体的魔物,才不会流血。
“你又是什么?”
诺瓦利斯怎么也想不到,克莱蒙伯爵竟然不是人。他的头脑难得飞快转动:“怪不得……你是吸血鬼,从瑟瑞亚王国成立之时就是你。”
“是我。”
阿诺德笑了笑:“我送我的朋友坐上王位,自然也是要我来收拾烂摊子。是你选错了边,梦魇。”
诺瓦利斯:“少说废话。”
他一点也不后悔。
当然了,梦魇成为人类,只是为了报恩。
为主教做到这个地步,它仁至义尽。
也好。
免得杀了莉莉安的“朋友”,他还得心生愧疚呢。
“去梦中和你的主人相见吧,”阿诺德冷淡开口,“别让我再看到以你人形出现。”
话音与剑刃同时落下。
一剑斩首,两军哗然。
而真正震慑住所有人的,是诺瓦利斯的头颅落地后,他的身躯轰然燃起熊熊烈火,在火焰中亚历克斯·诺瓦利斯化成了黑马的样子,梦魇在现实中看了最后一眼,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阿诺德。
紧接着它一声长鸣,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阿诺德俯身捡起诺瓦利斯留下的头盔。
“教廷的白骑士,是传说中在梦境中穿梭的梦魇,”他朗声宣布,“与在碧蓝港肆虐的热沃丹兽一样,都是安东尼奥·埃斯特拉达控制的魔物。几十年了,教廷一直被邪()教徒蒙骗其中,若你们真的虔信神明,就赶快清醒过来,不要再让瘟疫扩散了!”
诺瓦利斯的死和瘟疫毫无关系,大主教的信仰与瘟疫也毫无关系。
但阿诺德就是要特地点一句,叫二者联系起来。
他的话语落地,空荡荡的平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人上前,无人退缩,时间好像停止了。
阿诺德侧了侧头,将手中头盔丢在地上。
金属砸中石头,发出铿锵声响,犹如丢盔弃甲、佩剑落地。
这就像是抽出高高叠起的一根柴火,钟楼轰然倒塌。
教廷军在阿诺德的眼前溃散败退。
真是麻烦。
阿诺德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快乐——类似的战争,他曾经经历过一场又一场。
赢下之后,处理瘟疫、收容俘虏,乃至如何收拾教廷,都是比战斗更棘手的事情。
“大人!”
加勒特爵士和埃德加团长同时上前,他们紧张地看向阿诺德的盔甲:“您没事吧?”
“没事。”阿诺德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诺瓦利斯的力气够大,这一剑砍进皮肉,但对于吸血鬼来说,他几乎不会流血,这样的伤痕还不如热沃丹兽那次的袭击。
“剑刃卡在了盔甲里,我才有了机会,”他不想让部下担心,干脆说谎,“是我的幸运。大卫,先带人去收容俘虏。”
“是。”
“埃德加,去组织撤军。”
阿诺德将诺瓦利斯的佩剑从盔甲上拔()下。他低下头,看向地上白骑士的装备,蓦然失笑。
赢得战争毫无意义,二百余年了,对长生种来说,经历和时间足以淡化一切热血沸腾。
何况,赢得还是匹马,那就更没意思了。
不过……
阿诺德伸手按住了盔甲的裂缝。
他的莉莉安,至今对自己的隐瞒耿耿于怀呢。
这点伤害什么都不算,但恢复起来,却需要相当的魔力。
倒是有了新的借口去讨好她了,想必卖个可怜,莉莉安会心软的。
尽管想到梦魇今夜就能出现在莉莉安的梦中,阿诺德多少还是有些不爽,可找到机会获得莉莉安的原谅,又让他心情好上了几分。
看来诺瓦利斯也并非只会添堵。
阿诺德只想抓紧回到碧蓝港,去将他年轻的妻子拥入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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