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一圈,周围的下人们都自觉避开视线,沈雪枫捏着那块玉佩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姬焐没说什么,只是耐心地等着他动手,用视线无声地催促着他。
纠结了一会儿,沈雪枫终于还是悄悄向姬焐靠近几步,将那块玉佩笼在宽大的袖摆里,遮掩着、动作飞快地在他腰带上打了个结。
不过位置很歪,水蓝色又特别显眼,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姬焐只随意看了眼,没有调整玉佩的位置,他笑了笑,略微俯身:“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去我那里坐坐。”
沈雪枫回眸看着不远处背对着二人的沈雨槐,飞快做了决定:“殿下还有正事要处理,今天不太合适,过几天,过几天我一定来找殿下。”
姬焐唇边的笑意缓缓收了回去,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也好。”
“雪枫别忘记说过的话。”
两人再度分开时,姬焐面色已恢复如常,在一众谦卑恭顺的仆从簇拥中踏上金辂车,向东宫而去。
沈雪枫望着仪仗,忽听沈雨槐在身后幽幽地说:“好了,人都走了,你魂儿也跟着丢了不成?”
沈雪枫咳嗽几声暂作掩饰。
等到沈雨槐走到身前,他才突然心虚地蹦出一句:“那个,姐姐,你不反对了吗……?”
“反对若是有用,你以为茶楼说书人口中那些苦命鸳鸯怎么来的?”
沈雨槐翻了个白眼:“不过,我不反对,自然也有爹娘反对,你们总不能这样心照不宣地过一辈子吧?”
“爹娘那边……”沈雪枫心里升起一阵浓浓的担忧,“若是能瞒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沈雨槐放任的态度于他而言已经是个不小的惊喜,他不敢去想沈父沈母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
“不过,看娘的态度,她似乎对太子很有好感,”沈雨槐分析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此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两人正说着,沈氏的马车已经在门前停下来,永泰郡主乘轿而来,见姐弟凑到一起窃窃私语,招手道:“在这里愣着做什么,为何不上车?”
途中,永泰郡主得知姬焐同意到沈府拜访一事,自然高兴又满意,路上已向沈雪枫打探起太子爱吃的口味。
沈雪枫和姬焐在蒴淮同吃同住许久,稍微观察出了一点门道:“殿下不爱吃辣,除此之外一切好说。”
其实姬焐从不挑食,蒴淮条件那么差,他都能吃的面不改色,反倒是沈雪枫饥一顿饱一顿的,不喜欢吃还要被他硬逼着吃几口。
沈府的马车驶出宫门,姬焐的辂车方至明德殿。
他不紧不慢地步入殿中,对列座喝茶的几位朝臣颔首行礼,微笑道:“方才因事耽搁,孤给几位大人道歉。”
那些人听了纷纷拱手:“哪里哪里,太子整日公务缠身,闲暇时处理些私事不打紧的。”
姬焐封储,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好不少,他虽年轻却不气躁,即使坐上高位也无
颐指气使的意思,言谈举止得体,叫人挑不出错。
青年在上首位缓缓坐下,凝心静静听着座中几人的汇报,其中一人说起四皇子一案,面有疑虑,似乎遇到了难处。
此人是姬长燃的人,待到其余人离开后,姬焐招手唤来侍卫,命人取出一枚小钥匙交到那人手中。
“皇兄若办案不利,恐怕会令父皇失望,”姬焐拧眉道,“此事孤亦有错,不该贸然替皇兄请命,让他彻查这桩命案。”
那人立即道:“殿下莫要因此自责,四皇子陷害大皇子在先,殿下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大皇子出口恶气。”
姬焐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话锋一转,说到紧要处:“对了,这钥匙是孤在诏狱中命人搜身所得,中郎将随身携带此物,想必它定然很重要了。”
“大人收着,回去好好协助皇兄查案,若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向孤开口,只一个请求,还望大人能答应孤。”
那人当即弯下腰去:“殿下吩咐便是。”
“千万不要告知皇兄是孤在暗中相助,”姬焐笑意敛起,有些愁闷地道,“孤只想全力以赴助皇兄彻查任家,这功劳也应是皇兄的,更何况他一向不喜孤,于情于理,都不宜让皇兄知道。”
那人听了,登时大为震撼,似乎头一次见到做好事不留名的活菩萨一般,当即跪在地上道:“太子殿下有此良善之心,我大姬定能赓续千年,相信大皇子终有一日也能接纳殿下。”
姬焐微笑着送他出了明德殿。
人走光了,他唤出影卫,抱臂回往室内,影卫快步跟上去。
他颇擅观察,进屋后便俯首道:“殿下今日心情不错,可是方才那位大臣接了钥匙,一切进行顺利?”
“跟这事无关,”姬焐说,“带孤去库房,挑些适合长辈的出来,上元节要用。”
东宫这两日在加急为主子准备造访沈府的礼物,沈府同样简单做了次洒扫,这几日总在试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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