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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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安公主:“……”

这是在说她胖吗?

没等钰安公主想明白沈舒方为何无缘无故讥讽她,门外又忽然响起脚步声。

听到宫人们行礼请安的声音,钰安公主兴奋地回头:“皇兄!”

宫婢打帘,太子趋步而入。

见钰安公主在此,倒有些意外。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钰安公主正想说明自己的来意,身后的沈舒方突然起身道:“你们兄妹二人说话吧,我先去歇息了。”

“天冷了,让人把你屋子的窗都关好。”

太子这话虽是在关心沈舒方,却并未看她一眼,注意力反倒在钰安公主袖口的毛圈儿上。

沈舒方习以为常,微微点头便离开了这里。

只钰安公主愣在原地,愣怔看着沈舒方的背影。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太子哥哥和嫂嫂感情平淡,倒也一直相敬如宾。

可如今看来,两人之间已经恍若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涟漪。

听刚刚那话的意思,他们竟还分房睡了。

待不久后太子侧妃入东宫,她这嫂嫂岂不是更惨了?

“看什么?”

脑袋上的步摇突然被人拨了一下,钰安公主回神,打了个寒战。

() 这守活寡的日子也太可怕了。

她可不能像沈舒方这么凄惨,她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王郎,和自己心爱之人成亲。

思及此,钰安公主抬头朝太子露出一个娇俏讨好的笑,“皇兄,我们去狩猎吧!”

-

太子一时兴起要狩猎,京中贵族纷纷响应,一时间,家家户户的年轻儿郎皆摩拳擦掌,力争在年关之际博一个好彩头。

姑娘们则鼓足了劲儿打扮,待今年第一场雪落下来,便只能待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了。

唯独亦泠一人对此次出行十分排斥。

狩猎向来是男人的舞台,她去了也只有在一旁鼓掌喝彩的份儿,好没意思。

她也怕女人们凑到一起,少不了又要跟她“讨教”诗词歌赋,总不能回回装晕吧。

何况这天寒地冻的,山里哪里比得上府里暖和?简直是自讨苦吃。

可惜太子下了令,谢衡之也非要她去,她哪儿还有违抗的胆子。

待一切收拾妥当,亦泠再不情愿也得出门了。

待走出林枫苑,发现今日竟还是难得的好天气。

如此良辰美景,居然要去山里受苦,亦泠真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西山路途崎岖,坐几个时辰马车上去,骨头都颠散架了!”

曹嬷嬷说:“那老奴给夫人准备软轿?”

“真是个好法子,等我慢慢摇上西山,正好欣赏来年开春的美景,也是一番美事呢。”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有了动静。

亦泠回过头,见谢衡之正阔步而来。

原以为他会穿上一身罩甲骑装以便骑射,谁知他只是换上了一身酂白锦袍,其色滃滃,连发髻也只以一只竹节玉簪相挽,低调至极。

随着他的走近,恰逢一阵寒风迎面而来,裹挟着他身上那股清洌如雪的味道。

看来谢衡之并不打算参与这场狩猎。

他是个文官,以谋计搅弄风云,把持朝堂,那双执笔挥墨的手从未在明面上沾染过人血。

温润而泽的表面形象他维持得极好,根本无意在骑射上与他人争抢风头,活脱脱一个文雅贵公子。

自然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他是如何扬手一箭射穿了亦泠的胸膛。

……

思绪忽然飘得很远,亦泠回神时,谢衡之已经越过了她往外走去,并未和她说一句话。

只是刚刚擦肩而过时,谢衡之似乎扭头看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

磨磨蹭蹭到了谢府门口,亦泠环顾四周,既没有马车,也没有软轿。

乌泱泱的队伍中,只有一头擦了油似的银鬃马立在前头。

正疑惑着,谢衡之埋头掸着衣襟上的褶皱,漫不经心道:“不是嫌弃马车不好,轿子太慢?”

所以就让她自己骑马去?

亦泠气笑了。

怪不得刚刚莫名其妙看她一眼,这男人竟还跟她使上了性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府有两位谢小姐呢。

前一刻还没精打采的亦泠忽然起了斗志,拎着裙摆就下了台阶。

虽说狩猎她不感兴趣,但若是能自个儿骑上一阵马,她还是很乐意的。

让人拿来了马凳,又让锦葵帮忙搀扶着,亦泠兴高采烈地就要上马。

只是一条腿刚抬了起来,便听到身后谢衡之悠悠道:“我竟不知,夫人何时学会的骑马?”

谢衡之话音落下的顷刻间,亦泠那颗雀跃的心忽然重重沉下去,整个人都凝固在了寒风中。

那条悬在半空中的长腿,忽然就不知该抬起还是放下。

不用回头细看谢衡之的眼神,亦泠便已经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骤然笼罩在自己头上。

大梁王朝的女子虽然更重诗文德行,但骑射属于六艺,善于驾马的大家闺秀也不少。

但人无完人,有的女子不善诗词,自然也有不善骑射的。

显然商氏就属于那一类。

亦泠不知道这一点,谢衡之却很清楚。

她只能从谢衡之的那一句话中,推测出商氏不会骑马这一点。

在亦泠的沉默中,谢衡之已经缓缓下了台阶,走到了她身后。

此时已经容不得亦泠细思,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商氏上头有一个哥哥,同样是以才气出名,只是比妹妹稍逊罢了。

用来糊弄糊弄谢衡之,应当能勉强混过去。

“家中兄长说上京女子多善骑射,所以特意在出嫁前教了我些许皮毛。”

话音落下,不等谢衡之说什么,一旁的曹嬷嬷倒是突然颤了颤,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只是亦泠无心注意曹嬷嬷,正忐忑地觑着谢衡之的双眼。

他的情绪倒依然没什么波动,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没说话,反倒一步步逼近亦泠,直到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距,他才低声问:“你忘了你哥哥体弱多病,连缰绳都勒不住?”

亦泠:“……”

天要亡我。

为何非要多嘴提一句兄长!

再想不出什么别的说辞能挽救,她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快哭了出来。

偏这个时候,谢衡之还在靠近。

当二人衣袂相触时,亦泠就像被火烫了一般,猛地往后退去——

脚还没迈开,谢衡之又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几乎是贴到了胸前。

他手上力道不小,亦泠被捏得生疼,心中越发害怕,整个人几乎都在颤抖。

她抬起头,却见谢衡之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句问道:“究竟是亲哥哥,还是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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