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员昃也愣在了原处。
时瑾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出去!”
邰员昃仿佛想说点什么,但他看着殿内的气氛,倏然发现自己好像格格不入。
皇上担心着他的女儿L,他这个做父亲的,却如同外人一样。
张德恭不敢耽误,把邰员昃请出了勤政殿,也立刻派人去请李太医。
不等李太医赶来,殿内就恢复了平静,邰谙窈倒在时瑾初怀中,她额头
有冷汗,闭着双眼,眼泪顺着眼角悄无声息地掉落,她呼吸依旧不稳,脸色和唇色在片刻间苍白得不像样。()
她埋在时瑾初怀中,身子一点点地轻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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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瑾初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他喊她:
“杳杳。”
她浑身一顿,许久,她忍着情绪,眼泪汹涌地掉下,她哽咽说:“他不认得我,也不记得我。”
就算她表明了身份,他连她的名字也都想不起来。
时瑾初沉默了一阵子,他轻拍她的后背,他低声安慰她:
“不记得就不记得,我们不稀罕。”
邰谙窈的哭声一顿,她知道时瑾初的话没错,但是我们指的是谁和谁?
他怎么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把二人视作一体了?
邰谙窈倏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时瑾初抱在怀中,她脑子立即清醒过来,僵硬又慌乱地从时瑾初的怀中推出来,她强行忽视掉邰家人带来的负面情绪,咬声:
“你、你……”
她磕磕绊绊许久,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冒出来。
分明时瑾初是担心她,也是怕她会发病,才会强行地让她清醒,她要是指责他,会不会显得过河拆桥?
邰谙窈觑见时瑾初的衣襟上被浸湿了一片,她脸上不禁染了些许绯红,她刚哭过,杏眸透彻被水洗过一样,湿漉漉地瞧着人,让人眸色不由得一暗,时瑾初顿了顿,指腹擦过她脸上泪痕,问道:
“不难过了?”
邰谙窈倏然噤声。
是难过的,但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再是难过也是有限度。
而且有一个人在不断地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好像腾不出太多心思去难过。
许久,邰谙窈低垂着眼眸,她堪声自嘲:
“难过又如何。”
人家不记得她就是不记得她,她哭来哭去,好像是在摇尾乞怜。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
“你说过,来行宫会带我泛舟游湖。”
她不想去想邰家,只能找点事情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或许时瑾初也看出来了,他让张德恭下去安排,与此同时,他见她眼眸依旧泛着红,低声问她:“饿不饿?”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邰谙窈一日没用膳,但她不觉得饿,或者说,她没什么胃口。
想到什么,她低头看向案桌上的糕点,杏眸不由得轻闪了一下,她忽然问:
“你什么时候去烟雨楼买的糕点?”
陈远川常常会给她带来烟雨楼的杏花酥,所以,她一眼就认得出来这碟的杏花酥从而何来。
时瑾初一顿,他仿佛自然而然道:
“辰时。”
邰谙窈也安静了一下。
她记得,辰时左右,时瑾初应该还没有去陈家。
邰谙窈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地握紧了手帕,她抬眸问:“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
早就计划好要带她来行宫,否则,怎么会把糕点都买了回来。
还装模作样地问她意见。
时瑾初被问话,半点没慌,他坐在位置上,掀起眼眸望向女子,四目相视时,邰谙窈总是忍不住地移开视线,他眼中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却是如同天边的乌云压得让人心底沉甸甸的。
时瑾初轻描淡写地承认了邰谙窈的话,他计划得岂止是行宫?
邰谙窈被他噎住,却是难以反驳他什么,她望着那碟子杏花酥,许久,她低声问:
“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城?”
时瑾初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语气轻缓地回答她:“等你想好和我一起回去的时候。”
邰谙窈心脏猛然一跳,她不受控制地咬住唇,时瑾初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冒出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她抬起头,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她很直白地问:
“那您打算以什么身份带我回去?”
她的话音仿佛透露出些许讯息,时瑾初轻勾唇,没有一点迟疑:
“除中宫外,不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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