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芍一愣,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什么?”
沈枋庭唇边的笑意越浓,他抚上茯芍的侧脸,分明在笑,目光却透出哀冷,“芍儿,不必这样费力演戏。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只要是你,我都欣然接受,我不想你在我面前还要伪装自己。不管何时,我都是你唯一的不必提防的人呵。”
茯芍懵了,“你一直都知道……”
沈枋庭涩然,“芍儿,你太轻视我了。”
他们同床共枕数十载,他怎能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竟都是无用功,茯芍再也懒得伪装,一把打掉沈枋庭的手。
“那我就直说了。”她决然开口,“师兄,陌奚来找我了,是不是?”
她态度转变得如此迅速,没有半点犹豫。这样的果断已属狠绝,刺得沈枋庭心口闷疼。
“是。”他道,“在你来这里的第二天,他就找来了。”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茯芍迫切地追问,“他是自己来的,还是动了兵?出征的将领有谁?人界应战了吗?”
沈枋庭没有回话,他抬起被茯芍打开的那只手,偏执地再度覆上茯芍侧脸,温柔到近乎诡异地摩挲着。
“芍儿,这些事与你无关。”
茯芍低吼:“怎么会无关!”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沈枋庭掰正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芍儿,只要你安全,只要我们待在一起,别的都无关紧要。”
幽幽壁灯照在他的脸上,为那俊朗逸气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晦暗的纱。
倏忽之间,有法光漫过,阴冷的密室陡然一变,成了阳光明媚的莲池。
他们脚下是一艘画舫,正穿过碧色的莲叶,往远处游去。
水汽清新,远处传来浅浅蝉鸣。
茯芍一惊,意识到这是幻术,可未免太过真实精细,沈枋庭竟有塑造这般等级幻境的能力么……莫非他已破了大乘期!
沈枋庭笑了下,“知道你闷,我拟了几处你从前喜欢的地方,芍儿,还记得这是何处?”
茯芍猛地扭头,从他手下挣脱,“不记得!”
她当然记得,这是怡榭园的后院,还是她自己挖的池子。
沈枋庭半敛眼睑,英气的脸上平添一抹温情缱绻。
“你不满意原本的池子,非要扩大一倍,我就去和上面的人家协商,买下他们的房地。”
“几户人家还好说话,唯独一户老夫妻,怎么也不肯搬走。我好说歹说、加价十倍他们都不同意。”
“就这样磨了快十年,我们都商量另置一处宅子了,那老妈妈却去世了。”
沈枋庭望着茯芍:“她走后,每次见了我都要横眉竖眼的老爷子突然就同意了搬迁。”
他还想再说什么,被茯芍冷声打断:“花费了那么大力气,可直到怡榭园置办妥当,我们都来不及住过一日。”
转过身,她对着这片莲池,
“熬了十年才有的这么一块小池塘,昔日尚不觉得,如今看来却太过狭小,远不如蛇宫王殿后的大湖舒坦。”()
沈枋庭双手成拳,紧了又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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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儿嫌小,那就再扩大一倍。”
“免了吧,”茯芍嗤笑,“再扩大一倍,还不知道又要等上几个十年。”
“不会。”沈枋庭道,“立等即可。”
茯芍不解,扭头看他。
他道,“芍儿,我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愚蠢,让人挡在我们之前。”
茯芍不可置信地怒视着他,“沈枋庭,为了一己私欲,竟要引得生灵涂炭——从前的你绝不会这样自私自利!”
“所以从前的沈枋庭失去了你!”那冷暗的黑眸里隐有血色,意识到自己语气激动后,沈枋庭瞌眸,“芍儿,抱歉……只有这件事、只有你,我不能让步。”
随着他的语气,幻境动摇,湖光刺眼而冷冽。
“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他紧紧抱住了茯芍,深嗅着她发间的气息,像是从她的身体上汲取力量。
要抵挡五千年修为的陌奚、要在人界里瞒住茯芍的存在,又要制衡淮溢大军,沈枋庭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了。
这话既是要求,也是哀求,求茯芍不要对他如此残忍,他吃受不起。
茯芍冷睇着沈枋庭,没有任何回应。
她再不想空费口舌,从这天开始,不再碰沈枋庭带来的食物,他带来的花也被茯芍一把扔去墙角。
她摆出十足的冷硬,表明自己的态度。
沈枋庭没说什么,照旧送来新鲜的血肉和花卉,为她变幻各种各样的美景幻境。
只是慢慢的,他从每天来,变成了隔日来,偶尔二天才来一回,见茯芍的次数越来越不稳定,身体的疲态也越来越明显。
茯芍猜测,是陌奚的攻势越来越强,人界渐渐招架不住了。
这并不是件好事,真把人类逼急了,所有仙宗联合起来,吃亏的只会是淮溢。
她得出去、她必须赶快出去,制止陌奚!
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茯芍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冷,她烦起来不管不顾,抄起花砸在沈枋庭脸上,让他滚出去。
这样刻薄的态度,竟丝毫动摇不了沈枋庭。
他弯腰拾起残花,放去床边,语气一如往常,“芍儿,别气,哪怕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茯芍幽怨地盯着他。
沈枋庭冲她道别,“我明天再来看你。”
走出密室,剑眉之下,那双锐利的墨瞳沉淀出更浓稠的暗色。
陌奚——
如果没有他,茯芍绝不会和他反目。
那头邪妖,蛊惑了他的妻子,是他害得芍儿性情大变——杀了陌奚,必须杀了陌奚……
只有陌奚消亡,茯芍才不会闹着要出去。
外面的世界如此危险,她已伤过一回,不能再出去了。
穿过九张传送阵,沈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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