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诤的手顿了顿,指指自己的嘴角示意道:“火龙果。”
蓝焉摸向嘴角,有些愣愣地揩去那点红。倪诤似是很满意地点点头,出病房去了。
关门声“咔嗒”一声,蓝焉才仿佛回过神来。
刚才……那人盯着自己嘴角看的时候,为什么有种被施了定身咒的感觉,动也不能动。
他摇摇头,把这怪异的感觉从大脑里挤海绵那样挤出去:“我也去洗个手。”
“好哦。”沈寺说,“我等饭来。”
蓝焉出了病房,倪诤正打完开水回来,拎着热水壶朝他微微颔首。他有些心慌意乱地移开视线,只觉那无声飘落的雪是下得越来越大了。
待他去完洗手间,沈寺的病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此人身材健壮,留着小平头,戴个大金链子,凶神恶煞似东南亚黑帮大哥。他吃了一惊,却见沈寺仍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对着那大哥喊“叔”。
“这谁?”
“隔壁病房的,挺好一人。”沈寺向沈志远解释,“我跟他说可以来一起吃饭。”
蓝焉忐忑地迈上前:“您好……我叫蓝焉。”
倪诤正在一旁把保温桶打开,闻言有些好笑地看向他。沈寺也瞅着他笑起来:“你紧张什么?”
蓝焉更不自在了:“我哪有紧张。”
“兰烟?这名字有点娘。”沈志远蹙起眉上下打量他,随口粗鲁地点评道,“瘦不拉叽的,我一只手能整个举起来。”
“……”
病房里静了静。
“行了阿寺,你在这儿好生住着吧,懂事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沈志远倒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任何不妥,又交代了几句后,便大摇大摆地开门走出去了。
门一合上,沈寺就难为情地向蓝焉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我叔是个粗人,说白了也没什么素质,你别放在心上。”
蓝焉点头,也确实没怎么生气。他从五月底出了那事后在医院待了这么久,平时少有锻炼的机会,看起来清瘦好欺负,倒也正常。
倪诤始终没有出声,这时才瞥他们一眼:“来吃饭了。”
干菜焖肉还热乎乎的,色泽红亮诱人,梅干菜的咸香和猪肉的软烂搭在一起,油润不腻,实在是很下饭。
倪诤顾自默不作声地吃着,蓝焉三番两次试图挑起些话题,看他专心的样子只好作罢,边吃边问沈寺:“你叔叔就是你说的那个,老大?”
沈寺“嗯”了一声,脸上毫不掩饰地写了几分骄傲。
沈志远早年在道儿上混,野水这片的黑恶势力没有不知道他的。只是近几年明白这卖命路不好走了,选择金盆洗手改了行当,开起小城镇最高级的一家娱乐会所,叫“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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