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奚齐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用衣袖擦掉,继续说:“反正我也没拿他的钱,吃的喝的用的,大不了以后挣了钱全还给他。”
他哽咽着,吸了下鼻子,想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已经完完全全被暴露在阳光下,好不容易抚平的伤疤仿佛被撕裂一般,压抑着痛苦大声质问:“凭什么啊,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一个,他妈的王正祥骗我过去,李赫延睡了我,他们都做错了,凭什么承担后果的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周宥谦安静地等他发泄完,才说:“你别老想是你的责任,多难受,本来不是你的问题,非想承担,问题源头找不到,解决不了,更痛苦。要我说,与其反省自己不如指责别人,全是那个姓李的变态和大混混的错。你多好啊,有很多人都很喜欢你,我就很喜欢你,又上进又好看。”
奚齐说:“我中考二百多分。”
“谁老看中考啊,”周宥谦毫不在意,“我中考六百多上县里重点,读书的时候也是年级前五十,还不是只靠体育特长上了个三本,毕业找不着工作。我三本毕业找不着工作,我同学一本毕业也找不着。这年头,要较真的话,双非一本都不能算学历,教育资源本来就不平衡,谁说学历低就是原罪呢?努力分很多种,全国一半小孩上不了普高,总不能说他们这辈子都完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奚齐笑了出来:“谢谢你。”
周宥谦问:“你记得你在X市没住处,现在在哪儿呢?雨泽说你也没联系他,你别住酒店,很多狗仔和私生在找你。”
“没住酒店。”
“啊?”周宥谦很快反应过来,问,“你在变态那儿?”
奚齐点点头,想起来周宥谦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周宥谦说:“我过来接你,你们徐总很担心你,特地关照我,如果能联系上你尽量接过来。现在你在风口浪尖,不要落人把柄。”
和周宥谦聊完,奚齐心情好了很多,不再看见光就想死了。他起来洗了把脸,想出去吃点东西,一打开门,差点撞上人。
李赫延端着一碗盖满了各色菜式的米饭靠着门框站在外面,似乎维持了这个动作很久,都没反应过来门已经开了,被撞上之后僵硬地往后退了一步,看见奚齐沾在眉毛上的水珠,如梦初醒般又上前两步,想要抱住他:“宝宝……”
奚齐僵住了。
李赫延手里端着饭碗,想抱他又不敢抱他,喜欢到极致又怕他反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安静了良久,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痛苦。”
奚齐说:“没关系,我已经好了,这碗饭给我的吗?谢谢。”
他从李赫延手里接过了饭碗和筷子,端到了餐桌边坐下慢慢扒饭。他爱吃鱼,以前不喜欢,小时候镇上只有淡水鱼,做法也很单一,一股土腥味儿。刚来X市时,李赫延带他去高级餐厅吃饭,有一道蒸鱼特别好吃,他连吃了四碗饭,吃完才知道那条鱼两千多,离海就死,活的有价无市。
很多东西用钱就可以堆出来,可是李赫延知道他爱吃什么讨厌什么,知道他一个月可以长多高,穿几码的鞋多大的衣服,还知道他耳朵后面有道疤,小时候不听话被打的,天热又下雨的时候会痒。这些都是有钱买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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