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异动,太子殿下会传信过来。若没有,则代表陛下对十一皇子的态度没有变。”
回话的正是他的长子——曲兰颂。
人如其名,若空谷幽兰,是京都久负盛名的才子,温文尔雅,性格清冷,才思敏捷。
只一点,身体不好,因而有些畏寒。春日里,他穿着一袭水蓝色广袖长衫,外面还套了件像是冬日里才会穿的略厚披风。
微凉的手指端起茶壶斟茶,动作从容不迫,开口是如霜雪般空灵清澈的嗓音。
“是为父心急了。那个施漫雨呢?人还在青楼当中?”
施漫雨如今算是闻名天下了,肯定有不少人想跟她攀上关系,还待在青楼那种地方不太合适,以他对景德帝的了解,虽不至于重用施漫雨,但肯定也会想法子把人调个地方待着。
光幕还未消失,曲兰颂就已派人去盯着施漫雨所在的青楼,不管是谁只要一有动作就必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也如实回答道:“已被陛下召进宫了。如何处置,暂且不知。”
曲丞相点头,神色难掩疲惫。
“为父实没想到,太子竟会败给二殿下。”
“这到底是为何啊!”
他疑惑,语气多有不甘!
自从得知此事,他心中总免不了受打击。
那可是他选定的储君啊,尽心尽力辅佐这么多年,一朝听闻败讯,怎能接受的了?
转头却对上儿子平静中仿佛在思考什么的模样,曲丞相叹了口气,问他。
“你在想什么?”
曲兰颂刚想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可抬头瞧见父亲疲惫的容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下。
算了,待日后再说吧。
“儿子在想,这后世之人的出现到底是好事,
还是坏事。”
世人多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是走向大富大贵,还是前路坎坷。
但若真的知道了未来,有些时候对现在来说未必是好事。
“今后如何尚不知,但眼下陛下当是无动太子之位的念头的。”
他倒不是担心这个,曲兰颂喉头动了动,终是没有解释什么。
当下,他父亲挂心太子之事,怕是没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
“太子殿下贤德,又未有错时,当是地位稳固,父亲心安就是。”
尽管知道这是安慰,但曲丞相心情多少还是能松懈一些。
“我儿行事沉稳有度,甚好。今后当可为太子臂膀。”
这个儿子虽素来体弱,但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曲丞相的眼神中带着欣慰,这大概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最能感到安慰的事了。
面对父亲突然的夸赞,曲兰颂回神,从容以对。
“父亲过誉,宫中若有异动,儿再来禀报父亲。”
曲丞相点头应允,曲兰颂行礼退下,不打扰对方休息。
他们曲家是站太子这边的,曲丞相又是太子之师,所以他们家对太子也算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
只是,曲兰颂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担心。
若太子争位失败,那他们曲家必然会受牵连,极有可能被新君清算,而且对象还是素有残暴之名的二皇子。
落在对方手中能有什么好结果?
不用想也知道,怕是逃不过一个满门被灭的下场。
可让曲兰颂奇怪的是,为什么光幕至今未提他们曲家一星半点儿?
难道是他心急了,还未轮到他们家?
曲兰颂独坐院中,静静沉思,心中想起下一次直播的主人公来。
‘戾帝’,这又是后世哪位皇帝?
难不成……会是登基后的二皇子?
“戾帝啊,单自封号上来看,怕是名声不怎么样。”
殷家家主殷皋有些忧愁的看了眼皇宫的方向,脑袋都快要想破了。
他此刻的内心就像热火烹油,生怕自己心中的猜测应验。
只希望,千万不要是二皇子!
不然单这一个戾字,就知道不是一个好皇帝该有的谥号。
且那光幕之人说这话时,那一脸古怪又意味深长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打鼓。
不用想,怕是这个戾帝还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乃至后世都有名!
天刚亮,早晨的朝会上就有人就萧临渊的处置上吵成一片。
一派认为,景德帝该把他放出来好好培养,甚至话里话外都隐含着如果将来太子不行,就让萧临渊上位当皇帝的意思,毕竟这两天他神昭大帝的名头太响了,来自后世的金口玉言钦定的千古一帝,让人心里想忽视都难。
另一派则认为,萧临渊是个目无礼法、不敬祖宗规矩的异类,不应该有将来,想要景德帝严惩他,至于怎么个严惩法儿?
那当然是一了百了。
很显然,无论是昨天光幕中人说的施漫雨和抬高女性地位的事,还是萧临渊改革官制的举动都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想让他死。
“安静!吵什么?把这上朝当街头买菜不成?!”
景德帝忍无可忍,被吵得一头两个大,怒喝。
顿时殿内安静了。
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杀意,景德帝深吸了口气,干脆甩袖一走了之,施行拖字决。
“散朝!”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有人心中生出一点迟疑。
陛下为何不杀萧临渊呢?
他们想不通。
等到人流散去,太子也跟着拐去了文政殿。
“太子有何事要与孤说?”
最好说完马上走人。
这两天为光幕和萧临渊的事,景德帝烦得不行,但想了想,还是宣了太子入内,他可不想在此时传出任何冷待太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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