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瓷,
见字如面。
在等待回信的日子里,我进了医院实习,学校、医院和家三点一线,仍旧重复着我以前的生活。
周围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模样,不需要去扮演任何一个人,也不需要在我不懂的领域阔阔而谈,更不需要去参加格格不入的晚宴。
应该是要开心的,但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时常恍惚,觉得那三个月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但我又真切地知道,这不是梦。尤其等我收到你回信的那刻。
说实话,写信给你的时候脑子还是空白的,初回到我的世界,所有人都觉得只过了一个小时,而我却和带了三个月,但我没有时间去想,不怕你笑话,我这边其实也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你知道吗?我跟你同样经历过一场车祸,甚至与你相同,我是被还未见面的相亲对象找人撞的。
想必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有些残忍的真相,导致你腿残疾的那场车祸是程星做的,却又不是我这个程星,还有王亭晚案,可以联系到一个叫“疤哥”的人,程星买通了他制造了王亭晚杀人案。至于洛茜,我只能说她是最无辜的那个。
其实每次你问起你车祸的缘由,我的心理防线总在崩塌的边缘。我没怎么撒过谎,而你又太聪明,我担心骗得了你,也担心骗不了你。
愧疚与遗憾并存,庆幸又清醒地沉沦。
这大抵是我那三个月的真实写照,顶着别人的名头过了三个月,回来接受自己平凡又普通的人生还有些不习惯,每天一醒来下意识摸向身边,却发现身边是冷的,我时常会早醒,醒来后侧过身看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有时会恍惚,以为你还在。
我房间的床很大,你记得吗?以前我给你写信说换了一张很大的床,所以我给床上多添了一个枕头,空出了你的位置。
现在,我这边的烂摊子收拾完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好起来,但我的心却空空荡荡的。你呢?
有没有哭?有没有……一点点的想我?
阿瓷,别哭呦。
我在想你。
——你的星星。」
一封信寥寥数语,姜瓷宜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信封中除却这张纸,还有一张硬卡,是手绘的图案,看上去像是程星的手笔。
手绘图案上有二维码。
姜瓷宜没抱什么希望地用手机扫过,还真扫出了内容,是一首歌。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管那是非只要我们感觉对]
二维码是自制的,并非是原唱的声音,是来自程星的低声吟唱。
姜瓷宜戴上耳机,将这两句循环播放了很多次。
然后收起信,在网上查找了一下这种制作二维码的材料,立刻下单买回来。
第二天给程星写了回信。
-
程星的生活没太大变化,从苏家
事业一落千丈,苏嘉铭锒铛入狱之后,她的生活便回到了正轨。
尤其她用完成任务的钱还掉家中外债,杨女士一直忧心的事解决之后,整个人也神清气爽。
只是杨女士又担心程星的钱来路不正,直到程星跟她再三保证,是她做副业赚到的钱,绝对干干净净。
杨女士虽心中生疑,但也不会胡乱猜测自己的女儿,她一向是个尊重女儿的母亲。
程星顺利进入医院实习,因为她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在临床中总被主任夸赞,再加上她不大爱说话,闲下来的时候总看着窗外发呆,慢慢地,在同期生里竟成了异类。
但程星不觉得有什么,她一个人开车去上班,一个人吃饭,在工作中独来独往,偶尔闲暇就坐在家里看会书,或者去家里的药房去帮忙。
在她的建议下,外公利用那本药谱上的秘方制成补品,申请了专利后进行批量生产。
家里的生意忽然好了起来,所有人都很开心。
程星混迹在其中,跟着大家笑,思绪却游离之外。
她的生活好似没什么变化,但她明显知道,心空了一块。
从那天没崩住情绪在外婆面前哭过以后,外婆三不五时就给她打个电话,偶尔会拎着餐盒到医院来看她,还在她面前说:“年轻人压力大可以理解,但不管什么时候,开心都是最重要的,要好好吃饭,健康平安,人这一辈子呀就三万多天,活完了也就结束了,可别愁眉苦脸的。”
后来杨女士多次试探,程星才知道外婆一直以为她得了抑郁症,却不敢直接押着她去看医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
程星闻言不由得好笑,回房间拿出信纸就写了下来。
可是写到一半,眼睛有些模糊,她低着头趴在桌上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袖子有点湿润,她想,是有些抑郁症了。
那张纸没有被她当做信寄出去,而是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隔了会儿又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怕杨女士看出什么,一直揣在兜里,等第二天进医院撕成碎片才扔进了医院的垃圾桶。
收到姜瓷宜回信那天是周五。
医院实习生是没有周末的,因为程星在医院很好说话,所以她周六日都被排了班,一天早班一天晚班。
周五对她来说并不特殊。
日落之后的街道变得热闹起来,街道两旁的灯亮起,程星穿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搭配浅色牛仔裤,刚走出医院大门就有人给她发传单:“小姐姐,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程星收了传单,不一会儿,手里就握着一把传单,各行各业的都有。
她长得漂亮,没化妆也看上去十分清爽,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天。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传单已经握不下了。
程星无奈笑了笑,过了一个路口把传单扔进垃圾桶。
刚扔掉传单,就有个小姑娘脆生生地问:“姐姐,买花吗?”
程星猛然回头,就看见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小女孩抱着一大捧花,眼睛亮晶晶地,满怀期待地看向她:“姐姐,买支花吧。”
“多少钱?”程星问。
“十块钱一支,十五块钱两支。”小女孩说。
程星看了看四周:“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抿了抿唇,怯生生地说:“没有爸爸妈妈,我奶奶在那边。”
她指了指不远处,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在卖冰粉,牌子上写着“手工冰粉,7元一碗”的字样,因着是夏天,小摊的生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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