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动作迅捷退出关门。
楚明玥的视线停驻在再次关闭的深色木门上。
“你是何时识破我的。”沈从言忽然冷静下来,方才的癫狂、歇斯底里都在顷刻间消于无形。他双臂自然垂着,身体站得挺直,居高临下俯视楚明玥,满身肃严。
他又变成了那个严肃、不苟言笑的沈将军,和方才的痴疯之态判若两人。
“若要说笃信,是方才。”楚明玥撤回视线,不再看他,“带长生去沈府,有黑羽鸟从沈府上空飞出,而你身上有若有似无的瑞脑香,和血腥味。”
“是被黑羽鸟抓伤的吧。”楚明玥冷漠问他。
沈从言垂眸不语,若有所思。
“你的心腹,脸上是被斩风刃所伤,看上去有些年头,你曾截杀过他,是何时。”楚明玥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平淡叙述:“我为长生找师父,你顺水推舟把沈季安排进侯府,我去江左行宫,恰巧带回甜儿。”
“这些零碎的信息,在方才见到那人时,就自动编汇成线,贯通了。”
沈从言不说话,楚明玥并不追问,他是何时截杀宣珩允的,那一定是在很久之前了,宣珩允未说,她亦不知。
他们的曾经,是一场错误的夫妻尝试。
一个从未推心置腹,一个小心翼翼捧着。
“但你从很久之前就开心怀疑我了。”沈从言的情绪似要再次起伏。
“不,我一直信任兄长。”楚明玥淡漠注视着他。
“信任?”沈从言的面目再次变得狰狞,“你若当真信任我,把我当大哥,又怎会再和宣九搅在一起。”
他握紧双拳,指节握得几声脆响,像是骨头裂开的声音,“莫非是因为他以身化毒,以心血为你炼药,你被他打动了?”
“不过苦肉计罢了。”沈从言的指骨又弹出一声脆响,盖过了他喉咙根的低笑,“我不过是拜托十九叔帮你摆脱他,十九叔那么一说,他便信了,这样的人,你说,蠢不蠢?”
又是一阵得意地笑声,为他略施小计,堂堂九五至尊就信了,真蠢啊。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楚明玥自始至终冷漠、厌恶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楚明玥似青黛的眉尖渐渐蹙起,眉心越拧越深,凤眸缓缓转动,目光锁住那张扭曲的脸,“什么以身化毒,什么炼药。”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
沈从言的表情凝滞一瞬,那种得逞的喜悦从他脸上消失,他细细审视楚明玥仰头望过来的脸。
她的发髻乱了,脸上染着灰尘,嘴上半褪的樱红唇脂被抹出唇角,可竟然一点不狼狈,明珠蒙尘,尘该羞愧自责,明珠该有的风华半分不减。
沈从言的喉根滚动一下,他从不敢说出对她的渴望,从一开始,他就只能以兄长的身份靠近她。
他怨恨他的义父,楚明玥的父亲,若不是人人敬畏的楚将军收他做义子,他就不用背负这样的伦常道义。
“你方才说,他为我受毒,是吗?”楚明玥又问。
“呵。”沈从言冰冷又贪癫的眼珠望着她,唇角却露出玩味的笑意,“莫非他没告诉你?不。”他摇了摇头,“他一定是用苦肉计骗你回头的。”
“不对!”沈从言的目光中迸发出凶狠戾光,“他根本没有吃下冰蚕,常人怎么可能熬得过火毒和寒毒的交替折磨,他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定没有割腕放血。”
“他识破了我的计划,不可能那么傻还往陷阱里跳。”沈从言握住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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