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疲惫,语气却难掩激动,让人听之动容。
江杳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且不说江利是他爸妈半生的心血,单看眼下,多少人指着他家公司养家糊口,江利在风雨飘摇中掉下的螺丝钉,落在谁身上不是一座大山?
和某人结婚,就当普度众生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瞬间,江杳觉得自己特神圣,步步生莲,浑身散发着佛光。
回到办公室,江杳掏出手机,点开家庭群。
他爸妈和他哥热聊了几百条消息,内容主要围绕他哥和他嫂子。
他哥自打被迫联姻后,和老婆隔三差五闹矛盾。他嫂子是个雷厉风行的女总裁,半月前一怒之下回了自家,至今未归。
他爸妈在群里批评他哥连自己的小家庭都顾不好,日后谈何管理整个企业,并勒令他哥亲自去请罪接人。
他哥一万个不服,在群里狡辩:【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能做到我这样对外体面,已经很不容易了,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先低头?】
以前碰到这种事,江杳还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他哥几句,现在再看这一地鸡毛,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心情。
他往下翻了好久,没看到和他相关的内容,便倒扣下手机,叫秘书过来汇报会议总结。
下午,江杳在公司接见了几位外地来的大数据分析专家,傍晚带他们去写字楼顶层餐厅吃了个便餐,顺便欣赏菱北的城市美景。
结束用餐后,江杳伸着懒腰走进电梯,透明玻璃外人间忽晚。
太阳下沉的一瞬间,苍白的天空被泼上各种绚烂的色彩,有些落在对面还未建成的摩天大楼上,被工地反光板切割成细碎的金粉,如同一个个从天而降的灵感在闪烁。
江杳站在电梯里,眺望那堆裸露的钢筋铁骨,无意识地在心里为它们添砖加瓦,构建血肉,直到被围墙挡住视线。
身后“叮”一声,到一层了。
走出大楼,江杳没看到来接自己的车,只有一辆黑色宾利,霸道地横在空地上。
分明不熟,但莫名碍眼。
江杳朝那个方向瞟了好几下,正掏出手机要给司机打电话,宾利后座车窗缓缓降落,露出一张目无下尘的冷淡脸。
这么装逼,不是段逐弦还能是谁?
难得夕阳美好的傍晚,偏要来个冤家路窄。
晦气。
江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正打算绕道,突然听到段逐弦叫他。
他在三米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插兜,偏过头问:“有事?”
段逐弦道:“上车。”
江杳:“我自己没车?”
段逐弦神色不变:“和你司机打好招呼了。”
江杳愣了一下,随即被段逐弦这副当家做主的态度气笑了。
他几步上前,利落俯身,单手撑住窗沿,问车里西装笔挺的男人:“段总这回唱的又是哪出啊?”
被夕阳渲染过的昳丽面孔,毫无预兆地突然靠近,青年唇角勾着挑衅的弧度,清爽的柑橘气息顺着被风吹起的发梢,掠过段逐弦的鼻间。
段逐弦平静如水的眸光被触动几分,喉结轻滚了一个来回,送出淡淡的一句:“我爷爷要我们今晚就住到城北去。”
江杳:“?”
段逐弦说的是段老爷子为他们准备的婚房,一套坐落在城北的园林别墅,据说还是民国时期传下来的,当年险些被政府规划成小景点,后来华延出资,在周围盖了别墅群。
他原本以为只是讨彩头的摆设,没想到真打算把他扣在那座金丝笼里面。
江杳疑惑:“协议都签了,老爷子急什么?”
段逐弦神色不变,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号码,递到江杳面前:“你可以亲自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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