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保清过来请安的日子,哀家可不许她们坏了气氛。”太皇太后拍了拍桌子,说得颇有气势。
苏麻此时就站在她身后,一边挽着头发一边笑,“庶妃们都不是孩童,自是晓得的。”
“晓得?她们要是能晓得,昨儿永寿宫那个又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没好气道,手中佛珠硬是拨出清脆的撞击声,足见心中愤怒,“内务府拟定的大好吉日,阖宫团聚,本就该热热闹闹的,怎地就有人非要搅事?”
“还有皇帝,处理前朝都忙不过来了,不过是个闹事的妃子,也值得他亲下圣旨?这事儿传出去,于皇帝的名声也有碍。”佛珠越拨越快。
最后太皇太后下了结论,“说来说去,都是赫舍里氏失了规矩在先……”
话落,瞧见苏麻脸上表情欲言又止,“怎么,莫不是哀家说错了?”
苏麻放下手里的木梳,笑得一脸无奈。然后走到外间,端进来一杯水温正好的苍溪茶,递到太皇太后手边,“话是没错,但格格还是先消消气吧。”
“回头大阿哥瞧见了,怕是会误以为您是个不苟言笑,分外严肃的老祖宗呢。”
听她提起保清,太皇太后脸上的紧绷霎时软和了,眉眼都仿佛染上了温情,气势一转,庄严消弭,整个人慈祥得如同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似的。
她先呷了一口茶水,缓缓转了转佛珠,过了一会儿,问道,“也不知保清那孩子跟那拉氏相处得如何,到底是多年未见,万一生疏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一颗怒火冲天的心顿时变得苦大仇深起来,“早先就想把他接回来的,可皇帝他就是不同意。那几年乱啊,承瑞、承祜、承庆,还有赛音察浑……”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来,“皇后临产前还提起过此事呢,可谁知她却……唉。”
因着先皇后难产薨逝,整个后宫兵荒马乱,皇帝惶惶抱着才刚出生的嫡子,一时间草木皆兵,怀疑是这宫里有人藏了一颗毒药包裹的心脏,这才害了他那么多孩子和皇后。
于是保清回宫的事就这么又被耽搁下来,一直到保成也逐渐立住了,才敢旧事重提。
太皇太后和苏麻两人,就这么坐在里间,面对面唉声叹气。
过了一会儿,太后也过来了,就变成三个人一起叹气。
惹得其他几位老嬷嬷忍俊不禁。
有一位出去看了看,飞快回来禀报,“两位老祖宗,外头庶妃娘娘们都到齐了,大阿哥也到了,正等着您二位呢。”
太皇太后这才从忧思中抽离出情绪,“保清到了?”
她站起身来,拄着拐杖急冲冲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倏地停下,倒回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哀家这身还行吧?瞧着可会严肃?会不会吓到保清?”
苏**断摇头,“格格一向最和蔼了,不会吓到大阿哥的,您放心就是。”
她再三保证,太皇太后才不甚放心地往外走。
到了外间,不等庶妃们行礼,霎时被站在地上的三头身胖宝宝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胖宝宝看见她出来,也不行礼,先仰起小脑袋,眉眼弯弯朝她露出一个极灿烂的微笑,唇红齿白,身形圆滚,末了两只肉手捏在一起,吸紧肚子,上半身往前倾倒,最后一个“头刹”,险险停住。
声音软得像是昨日吃过的年糕一般:“乌库玛嬷,皇玛嬷,保清来给你们请安啦!”
第8章
声音之洪亮,听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人霎时一愣,想一想,宫里也是好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般活泼爱笑又不怯生的小娃娃了。
太皇太后被喊得十分欣喜,叫起之后,拐杖一丢,颤颤巍巍地走上前,试图把小娃娃从地上抱起来。
然而保清虽养在宫外,身边伺候的却尽都是太皇太后派去的嬷嬷和宫人。内务府大臣噶禄不敢怠慢,先是在府里单独划出个两进的小院,一应吃穿用度全都严格按照天潢贵胄该有的标准来,随后就是每日晨昏定省地请安询问,几乎是要星星不敢只给月亮。
根据宫人回报,保清还在宫外时,基本一日要吃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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