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晴色织金,日漱浮霭,是以云清万里。
淡青色的长剑割风而来,“铮铮”撼地数尺,震开烈烈剑芒,霎那间,叶摧枝断,满地零落。
若是熟悉谢虞晚剑招的人便会认出,这是她出剑的第一式,荡厄,开路!
残叶抚过剑柄斑驳漆字,飞向似霜剑光,却误入握着折扇的指心,萧元晏捏着叶尾,目光落在一侧半分未颤的长剑上:
“真是好凶的一式。”
谢虞晚柳眉轻抬:“过奖。”
她这来意不善的一式斩出去,这树竟半点反应都没有,只簌簌着坠叶,谢虞晚眉关骤紧,这树若是反击倒还好,此时阒然,难免让人生出些风雨欲来的心悸。
纪渝年纪小,自是最先沉不住气:“师姐……这是何意?”
像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僵局终于生变,便见根根树藤如人臂般挥攻而来,落叶平地起浪,枝上硕叶亦掷狂风意,万翠拢成一卷叶巢,以铿锵之势直掠往几人面门!
谢虞晚没有拔地上的瑾晚剑,只指腹抄起朗朗灵光,荆鸢紧跟在她身后,亦推出灵光来抵那叶巢,宋厌瑾和纪渝的佩剑则出了鞘,两只剑柄凌上碧霄,自灿日下悬开煌煌剑势,刹那就如万千羽箭齐发,横空落下的剑光一仞又一仞,将叶浪撕成了碎片。
萧元晏摇着折扇,兴致盎然道:“霄厄剑宗的镇派剑阵果真名不虚传呢。”
却招来荆鸢的一记白眼:“别看热闹了,快来帮忙。”
萧元晏于是“啧”了一声,懒洋洋地掷出手中折扇,他并未念诀,那折扇就如有意识般地自觉飞向树藤,其尺寸分明只堪一手相握,却能抵住数根来势汹汹的巨藤。
几人方才舒出一口气,殊料叶巢竟骤作鸟雀飞散,化作片片叶刃,绕至侧端而袭!
没有握剑的谢虞晚站在最前头,翠叶自她的颈侧而过,割断了她的半绺乌发,青丝徐徐坠地,一同掉下来的,还有颈侧的一颗颗血珠。
荆鸢骇然失声:“晚晚!”
话音刚落,一股不知从何而发的灵浪猛地旋来,将在场所有人的招数都荡成粉碎,在被灵浪冲得双膝跪地之际,荆鸢的心顿时凉了一半,以为他们就要葬身于此时,与他们缠斗的藤与叶竟也滞住动作,与此同时,树骨深深处空来一声悲悯叹息:
“你们不该来的。”
荆鸢一愣,随即听到身前的谢虞晚笑接:“我们若是不来,谁人送你下黄泉?”
她这才发现,已至如此险境,谢虞晚竟仍未拔出瑾晚剑,少女没有理睬自己脖间的伤口,而是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子,双指催剑诀。
宋厌瑾眉心一动,瞬间勘破谢虞晚的意图,祈归再次出鞘,剑光横,挡在了谢虞晚的前头。
巨藤和庞叶重新覆来攻势,树骨深处的声音似含了笑,被谢虞晚如此挑衅,竟也无半分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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