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除了守候的侍应生，只剩下他们这一桌，就连勺子碰到瓷盘发出的声音都很清晰。
吃饱的齐不意放下筷子，转头望向一旁的落地窗，除了他们二人的倒影，还有在昏黄路灯映射中绵延不绝落下的雪花。
说不出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时刻。
在经历了繁杂充实的白天之后，现在的她脑子放空，可以什么都不用思考，对面还坐着一个安秋陪伴着她。
一个惹她生气伤心不止一回，但也给予她最多安心与理解的安秋。
或许她会把这个时刻牢牢记下，需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忘记，或许根本不会忘记。
“一会儿帮我拍个视频吧。”安秋突然说。
“还拍?”齐不意诧异，“你真不怕你爸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他只是暂时落伍，不能理解我的爱好罢了。”安秋老神在在地胡说八道，“反正你再帮我拍一下好不好，就几分钟。”
“……好，怎么拍?”
安秋把他的手机递给她，然后说，“手给我。”
“在这儿啊?”齐不意一头雾水，有点犹豫地伸出手。
“这儿光线要有氛围一点。”
侍应生及时收走了餐具，空出桌面。
齐不意在安秋的指示下，左手举起手机点了录制键，右手则落在镜头下方。
准备就绪以后，安秋这才举起伸出自己的手，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变出了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
那是一枚戒指。
白金环圈上镶嵌的钻石体积不大，小巧耀眼，圈身装饰了一层典雅的细线。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去挑的。”安秋想要表现得自然，可死死盯着齐不意脸的目光透露出了他此刻的紧张。
齐不意被冲击到先愣住两秒，然后反应过来，“——你不是信用卡都被停了吗?”
“我还有跟我哥以前合作赚的钱。”他掌心渗出冷汗，僵持在那里。
他想要给齐不意戴上又想得到她亲口的允许，只能委婉地问，“你觉得好看吗?”
“……”
齐不意不语。
她的手同样变得无所适从，无意识中虚捏成了拳头。
明明她想看清安秋此刻的表情，可一旦对上他的双眼又避开，只能低头盯着快要交迭却始终没碰到的手。
“所以你愿意，那个，愿意戴上吗?周围人都默认我们俩了，但我需要的是你的肯定……意意，我想和你成为正式的恋人。”
安秋的神色从未如此郑重过。
在一个小时前他已经独自模拟了数十遍，但若是仔细聆听，依然能听出一丝轻微的颤音。
早已熟悉彼此身体的两人从未体验过如此害羞的情绪。
这是他们迟到的初恋。
“我愿……”齐不意刚要答应，意识到这叁个字听上去太像更深一层关系达成时的经典台词，于是抿嘴改为，“可以，可以试试……”
她不想让安秋太得意。
在迟钝的保护壳下是一颗不怎么相信爱情的年幼的心。
可安秋是个例外。
他在她生命中出现得太早，已经成为她人生骨肉中的一部分，所以很难把他单独撇开跟其他alpha相提并论。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安秋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来。
他忙不迭给她的中指戴上戒指，又握住半天没松开。
“我真的很爱你意意，我不会再让你伤心，我会让你满意。”
过来说去都是他的错，安秋对这点心知肚明。
齐不意没什么威慑力地哼哼两声，“看你表现。”
静谧空气中的淡淡柠檬味被甜蜜的烤栗子气息影响，似乎也不再那么酸涩，增添了一丝奇异的回甘。
餐厅临近打烊。
他们也该回到房间去。
这是一个尤为适合相拥而眠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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