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赶忙扶结因起来,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我是要去秦国,人生地不熟,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你跟着我去干什么?”
“如果连我也不跟着公主,公主岂不是真的人生地不熟?”结因知道待在赵国更快活,但这些快活都比不上和公主在一起,“我说过要一辈子陪着公主的。”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伴,情谊比亲姊妹还亲。端阳送结因走也是希望她能更顺遂,如果结因这样不愿意,她又哪里舍得。
“好了,别哭了,”端阳轻轻抹掉结因眼角的眼泪,“我们一起去。”
不过半年,端阳告别赵国王宫,又要告别赵国,这次甚至不能好好道别。他们动身离开晋城那天,只有赵国的兵马一路护送,到秦赵交界处便止步不前,玄鸟纹的车舆继续载着他们穿崤山、入秦川。
一路往西,地势越低,天气也连带着热起来。经过数十天的长途跋涉,端阳懒洋洋靠在秦异身上。突然,端阳感到一阵鼻子发痒,怎么揉也没用,“阿嚏阿嚏”直打喷嚏。
闭目休憩的秦异听见动静,转头见端阳鼻子都揉红了,从一边拿过绢子给她掩住口鼻,轻声告诉她:“是柳絮。”
灞水之侧,遍植杨柳,三月飞絮,白濛濛,雾茫茫,蔚为壮观。
“你怎么没事?”端阳掩住鼻子,发不出鼻音。
“习惯了。”秦异回答,然后撩起车帘,看见灞水清清,穿流而过,杨柳依依,无风婀娜。
多孔石桥横跨灞水,即是东出的必经之地——灞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古今多少人物,在此分离告别,故此桥又名“断肠桥”。车轮断肠过,北面的城墙随即映入眼帘,威严高大。
“我们到了。”
咸城,他离开四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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