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山庄的人确实不见了,似乎一夕之间,消失无踪。
季鱼去了涛风院,涛风院里没有人,又转去庄主的正院,这里同样空荡荡的。
她环视一遍,发现屋里一片凌乱,应该是那些来探查的除妖师所为,不过倒是没什么灰尘,仿佛一直有人居住。
看完这些,她撑着伞正欲离开,不想和一群迎面走来的人在门口相遇。
为首的人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柔情蜜意地唤了一声:“娘子!”
被簇拥在其中的不是她那位“夫君”是谁。
听到这声娘子,季鱼只觉得脑仁有些抽痛,将差点就出口而出的“我不是你娘子”这话咽下去,沉默地看着他。
江逝秋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伞,心疼地说:“外面冷,你怎不在屋子里歇着?”
季鱼的目光缓缓从他那张俊美到妖异的面容转到不远处的那群除妖师身上,谨慎地道:“醒来后睡不着了……”
江逝秋握住她被料峭的春寒冻得冰冷的手,无奈地说:“早知你如此不爱惜身体,我应该亲自守着你的。”
季鱼神色一僵,有些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她还不习惯自己多了个“夫君”,无法替代到“妻子”的身份,更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夫君”相处。
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不惹怒他,努力维持现下平静的假象,为众人争取存活的时间和机会。
江逝秋满眼都是他的“娘子”,朝那群除妖师说了一句,便带季鱼离开。
他给她撑伞,配合着她的速度慢走,说道:“你的身子不好,应该好生休息,将身子养好,日后别去危险的地方,为夫会心疼的……这种危险的事,以后让为夫来做便是。”
季鱼沉默地听着,没有放在心上。
妖邪在蛊惑人心之时,都会表现出极尽美好的一面,等他们达到目的,将露出狰狞残忍的真面目。
回到房里,江逝秋亲自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脸洗手,将她冰冷的手指捂在自己的手心里。
季鱼看着他忙碌,指尖微微蜷缩。
不得不承认,江逝秋这“夫君”做得很到位,照顾她时,不假手他人,仿佛他们是一对刚新婚的爱侣。
有江逝秋在,季鱼不好做什么,窝在榻上当个废人。
随着时间流逝,眼看天色要暗下来,季鱼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夜晚是最危险的时候,昨晚的婚礼已经证明,现在又多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江逝秋,季鱼对于他们这群除妖师能否顺利活下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如果一群除妖师死在这里,肯定会引起外界的注意,届时被派来的除妖师的等级会更高,应该能诛除偃月山庄的妖邪。
季鱼心不在焉地吃着晚膳。
她没什么胃口,只是旁边还有一个正在努力给她夹菜、叮嘱她多吃一些的男人,只好默默地吃下。
直到实在吃不下,终于说道:“我饱了。”
江逝秋盯着她,目光从她平静的面容往下移,落到她的腹部,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饱了。
季鱼一颗心提了起来。
果然,当那只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时,她整个人都僵住。
“嗯,确实饱了。”江逝秋说道,然后又有些不满,“娘子,你吃得太少了,对身体可不好。”
季鱼不知道说什么,暗忖这妖邪装得实在太像人。
用过晚膳,天边只剩下隐隐的光亮,偃月山庄即将要被黑暗侵蚀。
在夜色完全笼罩山庄之前,其他的除妖师都来到这里。
客院的面积原本并不小,只是突然间涌入这么多除妖师,空间顿时变得拥挤。
这群除妖师自然是为了江逝秋而来。
在他们眼里,江逝秋这皇城镇妖司指挥使的实力极强,如果说还有谁能破解偃月山庄的困境,带他们平安离开此地,唯有江逝秋。
他们将希望都放在江逝秋身上,以他马首是瞻。
对于他们的到来,江逝秋倒是没赶人,他拉着季鱼坐下,执着她的手,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
季鱼有些僵硬。
她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如此亲密,虽然在这些人眼里,她和江逝秋是“夫妻”,不算出格,但她心里明白,根本就不是。
“江大人,天要黑了。”有人说道,“怎么办,这天黑后,偃月山庄只怕没有安全之地。”
昨晚的事,已经让他们知道偃月山庄夜晚时有多危险。
他们很怕等黑暗完全侵蚀偃月山庄,他们又要被鬼迷了心窍,连自己做什么都不清楚,届时处境之危险可想而知。
江逝秋的注意力都放在季鱼身上,似是觉得她不自在的样子很有趣,心不在焉地说:“无妨,若诸位被迷了心窍,在下可以为诸位解除。况且,这也是一个探查的好时机,说不定可以发现偃月山庄的真相。”
“真的?”
虽然有些担心,不过众人想到这几天的白天都没什么收获,只有昨晚出现的婚礼是唯一的异常。
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这句放在这种地方也合适。
越是危险,越能寻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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