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决定要去把视频拷贝出来的时候,柳擢双就阻止过,说李柯不会拿u盘的。
但虞画寒当时抬着下巴,不以为然地说:“没到最后那一刻,谁知道呢?”
空气中,柳擢双似乎低低笑了声,没再阻止,任由虞画寒去做。
所以眼下,李柯没拿走u盘,也是虞画寒早就知道的。
这几乎是必然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柳擢双对于未来的预知有多么精准。
她早该知道李柯不会拿的。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柳擢双那一直反反复复的亲吻停了下来。他抱住了虞画寒,不想虞画寒多想。
过了一会儿,虞画寒才说:“我知道。我只是希望她拿。”
拿走u盘并不代表一定可以为推翻万高阻力,但一定能为李柯从过去中释怀助一份力。
虞画寒想李柯拿u盘,不过是希望李柯能真的从这虚假的爱中走出来,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
有柳擢双在,只要她想,她可以听见任何人的心声,没有人的内心想法可以从她面前逃过。
她当然知道李柯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她才更希望李柯可以拿走u盘。
李柯拥有那样清晰理智的头脑,那样优秀的能力,为什么要被困在过去的伤痛中呢?
虞画寒忽然感觉到一股很深的无力。
一股几乎每个人,只要活着,都会经历至少一遍的无力感。
是一种只能看着现实发生,而什么都做不到的无能为力。
经历过的人,要么沉溺其中,被这种人生常态跟随一生,要么咬牙努力,承重前行。
对于李柯来说,也是如此。她想怎么做,她想怎么选,都是她的自由。
这不是一个所谓算命先生可以左右的,更不是虞画寒这样一个陌生人可以插手的。
虞画寒很清楚这点。只是在亲眼看到李柯还是选择回头那一刻,她心下依然还是有些难受。
人好像自出生起,只要缺少什么,这一辈子就会拼命追求什么。
缺爱者求爱,缺钱着求钱,缺什么,求什么。好像都这样。
虞画寒想了一下,但自己好像不是。她好像自出生起,就什么都有了。
她不缺家人关爱,不缺同伴,不缺金钱,不缺任何安全感,就连不少人在追寻的爱情,她也在成长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拥有了。
甚至,是自幼就有着这样一份特殊的关爱。
她好像什么都不缺,就也什么都不需要去追求。于是,就也没有任何目标,任何人生理想。
仿佛她的人生只需要在虚度光阴中,去找点自己想做的、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好了。
从小柳擢双和父母就是这样跟她说的。
上幼儿园时,是这样。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都是这样。
她不需要追求成绩或更高的阶梯、更多的知识,仿佛考零分都不会被任何人说。
毕业后,也不像温南一样,有一份做得很起劲的工作,日日夜夜地往里砸入时间。
就连柳擢双活着的时候都会为家里事业添砖加瓦一下,她也依然没有。
每次她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一旦她投入多一点精力了,柳擢双就会不满,不高兴,不喜欢别的事情占据她的目光,而不看他。还替她觉得累,哄着她去玩,去休息,去做点别的放松、开心的事情。
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习惯了游手好闲,习惯了每天看心情做事。
想的时候就跟着柳擢双到处走走,不想的时候在家里一窝就可以窝一整天。
她好像被养成了一身懒骨头。
所以,没有目标的她其实不太能理解李柯那种执念和想法。只能尊重祝福。
不过,她倒也不是不能代入一下。如果她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爱——各种意义的爱。她会去追寻吗?
毕竟她现在在外人眼里,不就是那个曾经拥有过爱情但却失去了的人嘛?
只是,这个问题对于虞画寒来说,还是有点难以代入。
因为她虽失去了爱情,但那也只是短暂的失去而已。她甚至都没有独处多久,柳擢双就又回来了。
但她记得自己在柳擢双的葬礼上没有哭,异常的冷静。
柳擢双陪伴她太久了。从出生就在一起。甚至两人的出生时间就差那么十来分钟。
这样长时间的陪伴,早就深入骨髓。
以至于柳擢双走的那一刻,她甚至都不觉得他是真正的离开了,只觉得他是像平常一样,出去办事去了,晚点就会回来。
可能是她当时就“拥有”了预言的能力,结果柳擢双还真的就回来了——虽然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回来。
看似没有离开过她,可是又真的死亡了。没有肉体,只剩下灵魂。在她身边飘荡的时候,她甚至都看不到他。
甚至如果她无法听见柳擢双说话的话,她或许会连柳擢双的存在都不知道。
毕竟他无形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像风一样飘渺。稍不留神,就会忽视过去。
不过柳擢双的重新出现,倒是让她的人生里出现了第一个目标——积攒功德,获取灵性,帮助柳擢双重拾“肉体”,时刻能被她看到。
这么一看,她做得还挺好的不是嘛?
每次出现什么可以获取灵性的事情,她都会听柳擢双的去做,去搭把手。
这次,还从李柯身上获取到这么多的灵性呢。都足以让柳擢双半透明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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