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照顾大的弟弟妹妹,虽然好几个看着都不太聪明,但怎么就……就、就能以后长歪成那种,挖人眼睛跟去捡垃圾一样随意的A级犯罪团伙了?
正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那些孩子,扶光才一口气接了那么多委托,借工作的名义,让自己有一个能够独处的机会。
只是她直到现在,也依然没捋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
更无法随意向他人倾诉。
趴到桌子上,扶光把脸往胳膊里一埋,摇了摇头,示意利卓尔神父放过自己。
“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吧……”她有气无力地说。
利卓尔神父终归是拿扶光的撒娇没办法。
因为一有空就往借阅室钻的缘故,扶光在教堂待的时间,恐怕比在养母那边还多。
利卓尔神父待她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扶光能以这么年幼的形象,顺利得到长老会的认可,除了她华夏人灵魂里自带的数学基因,在文盲遍地走的垃圾山里,的确鹤立鸡群之外,利卓尔神父的引荐也功不可没。
不想逼扶光太紧,利卓尔神父叹了口气,还是就此打住话题。
“但是,努力工作也要适可而止。等今天的份做完了,明天晚上就不许到我这来了。长老会那边,我去帮你沟通。”
这一次,扶光无法再拒绝。
把利卓尔神父哄去先睡,等她挑灯夜战搞定账目,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了。
扶光其实直接在书房睡下就好。
() 她是常客,利卓尔神父早就给她准备了专用的枕头和毛毯,往长椅上一铺,就是现成的床。
但扶光的视线扫过那束斑斓多彩的纸花,犹豫再三后,还是起身收拾了随身物品。
她给利卓尔神父留了张字条,便带着纸花,独自离开了教堂。
深夜,缺电也缺蜡烛的流星街,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夜生活”,几乎天一黑,就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睡着了就不会无聊了。
穿行在巨大的垃圾山之间,扶光回到养母分配给自己的住处时,屋内已是漆黑一片的寂静。
这是理所当然的。库洛洛才十岁,早该睡了。
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扶光依然忍不住松了口气。
或许是绯红眼的附带功能,在这样的黑暗中也依旧能看得比较清楚,她把纸花摆到桌上,轻手轻脚地往床那边走。
已然入睡的库洛洛,蜷缩成一小团,乖巧地留了大半边床榻出来。
即便他应该知道,扶光大概率会在教堂那边留宿。
扶光心情复杂,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掀开被子,她动作小心地帮库洛洛也盖好,才闭上眼睛睡去。
连着通宵加了几个班,再纠结的情绪也敌不过疲倦,扶光比自己想象中,睡得更快更沉。
一直等到她呼吸变得绵长平稳后,库洛洛才睁开了眼睛。
因为视线适应了黑暗,即便没有绯红眼的加持,他也差不多能看清大概的轮廓。
他看向二人之间,仿佛泾渭分明的那段距离。
然后他毫不在意地越了过去。
库洛洛慢慢抬起扶光的手,仗着自己还没有发育的小巧身形,轻轻松松便将自己嵌入了那个怀抱,填补上所有空缺。
扶光并未被惊醒。
——太熟悉了。
就像库洛洛不需要视觉的确认,也能在脑海中,描绘出扶光现在是什么样子。
扶光在流星街锻炼出来的警惕本能,也不会将库洛洛的气息,纳入到“危险”的行列。
即便她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明天早上起来,恐怕也只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习惯了抱抱枕,导致现在的睡相一言难尽。
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假装无事发生。
所谓“大人的尊严”之类的吧?
几乎是立刻就想象出了那个画面,库洛洛不由短促地笑了一下。
视线扫过刚刚曾被仔细拈好的被角,又落到桌上那束被摆好的纸花上,他的心情也渐渐轻快起来。
……应该只是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了吧?
库洛洛的耐心向来很好。
尤其是对经常说些天马行空的话,生活里,也总爱冒出很多奇思妙想的扶光。
学着扶光之前的动作,他重新将被角压好,随后扬起脸,与睡梦中的扶光额头相贴。
库洛洛闭上眼睛,像往常一样,补上那句迟到的晚安。
“工作辛苦了,姐姐。做个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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