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温久被问住,不能说是也无法否认。
她的沉默让谢怀蔺心如死灰,前一刻的温情如过眼云烟。
“你要真想知道,直接问不就行了?何苦委屈自己逢场作戏?”
他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如果我说我要杀了他,你是不是还要为了他跟我拼命?”
“你不能这样做!”温久惊恐地呼道。
“我有什么不能的?你出去看看,看看那些大臣、那些百姓拥趸的是谁!他们巴不得我杀了人人唾弃的暴君取而代之!”
“不行!”
他看上去不像在唬人,温久慌乱了心神,拉住他的袖子:“谢怀蔺,你别杀他,他……”
“够了!”
谢怀蔺冷声打断。
重逢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为了宋彧。
哪怕被宫人欺凌也不肯向他服软,却愿意为了保宋彧性命苦苦哀求。
光是口头上说要杀死宋彧她就害怕成这个样子,谢怀蔺痛苦得快要窒息。
他将衣袖从少女掌中抽出,冷着脸离席。
望着他强忍怒意的背影,温久感到一阵脱力。
她搞砸了。
不仅惹得谢怀蔺不快,也没能问出宋彧的近况。
她露出苦涩的笑,夹起谢怀蔺剥好的虾送进嘴里。
虾已经冷了,温久麻木地咀嚼着,尝不出任何滋味。
第9章 问前尘2
从青鸾殿出来以后,迎面吹来的冷风让谢怀蔺稍微冷静了几分。
他开始后悔方才的失态,想折返回去,又不知如何面对温久,站在原地纠结半天,最终调转脚步,来到一座隐蔽的宫殿。
殿门前罗列着训练有素的看守,见到他,整齐划一地行礼:“参见都督!”
谢怀蔺嗯了声:“有没有异常?”
“回都督,一切正常,他一直待在屋内,没有试图出来,也没有人靠近。”
“倒是安分。”谢怀蔺冷哼,推门而入。
室内萦绕着药膏刺鼻的味道,一个容颜比女子还昳丽的男人坐在榻上,身上只简单披了一件白色长衣,从敞开的前襟可以窥探到他胸口缠满了绷带,看厚度便知是受了重伤。
他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如纸,垂落两颊的长长黑发更衬得整个人消瘦无比,虚弱得不堪一击,只有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泛着诡谲的生气。
“你来了,慕之。”
宋彧没有挪动半分,笑意吟吟的,态度正常得仿佛在迎接探望自己的好友。
少年时期两人都拜在温太傅门下,也曾一起打马访遍京城。宋彧被兄弟姐妹欺凌、或者被世家纨绔瞧不起时,谢怀蔺经常出面护他,说起来,两人确实称得上关系不错的好友。
但如今回首,或许只是谢怀蔺单方面这么认为。
他视宋彧为挚友,甚至动身前往岭南时还托对方照拂温久,可结果呢?
宋彧信誓旦旦地承诺护温久周全,到头来却不知廉耻地夺了他的妻。
这个人伪装得太好,不仅骗了他,也成功欺骗了所有人,以至于谁都想不到六皇子任人欺负的怯弱表象下隐藏着深沉的欲.望和野心。
房里有椅子,谢怀蔺却没有选择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大势已去的暴君,并未因对方现今折断獠牙而放松警惕。
见谢怀蔺不为所动,宋彧眼睫轻眨:“久久怎么样了?”
“轮不到你操心。”谢怀蔺冷冷道。
“久久是我的皇后,”身负重伤的男人扯了扯唇,绽开一个妖冶的笑,“你说我该不该操心?”
谢怀蔺额上青筋暴跳,一字一顿道:“她、不、是。”
“怎么不是?”宋彧歪了歪头,语气无辜,“我亲自拟的封后圣旨,她就是……”
话未说完,眼前寒光一闪——
“信不信我杀了你?”
谢怀蔺拔出腰间佩剑,横在宋彧脖颈。
刀刃抵在致命之处,宋彧却不以为然。
“信,我当然信。”
他游刃有余道:“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我,为什么不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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