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般蓬松的长发,被一根白云簪子挑起几缕挽在耳边,其余黑发随着她弯腰低头拂裙摆坐下的动作,顺着单薄清瘦的肩膀滑落下来,垂在身前。
黑发,白衣,素颜,粉唇,柳眉,凤眼。美的像是一副着墨浅淡,轻轻两笔就勾勒出来的美人,留白颇多。
白萍儿给人的感觉,像极了袁枚在《随园诗话》里说的那般:
中多女郎,簪山花,浣衣溪口,坐溪石上。与语,了无惊猜,亦不作态,楚楚可人。
秦珠不止一次觉得白萍儿好看,你就应该这般穿。
不像以前,总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脸上画着浓妆
李宣流每次看见她都皱眉。
这两年可能是没了李宣流,白萍儿松懈下来,懒得打扮,这才找到最自然最适合自己的妆容跟风格。
白萍儿闻言只是垂着眼睫笑,拢起一边袖筒,给秦珠倒了半杯温酒,随手捻了两朵梅花,轻轻放在秦珠的酒盏中。
红梅在清水中漂浮,酒清,花红。
姐姐尝尝。白萍儿将酒盏放在秦珠面前,身体跪坐着撤回去。
两人隔着一张不大的小几,热气袅袅,颇有周朝那种相对跪坐的感觉,而且今日院里只有两人,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香。秦珠轻阖眼皮,细细品酒。
酒水润在她红唇上,像镀了层水光,像极了刚洗过还没晾干的红提,诱人含水一起卷进口中品尝。
白萍儿低头垂眸喝自己的酒,可以酒劲上涌,人都热了起来,从脸热到脖子。
外面的雪很大,纷纷扬扬。
几个傻孩子不会还在雪中疯跑吧。秦珠朝外看,微微摇头。
小时候疯够了,长大才知道静的可贵。
萍儿,我账还没算完,秦珠酒喝完,白萍儿又给她倒一杯,不由笑了,我若是醉了,你可要帮我算账。
好。白萍儿把一边的糕点拿过来,姐姐尝尝,甜口咸口都有。
红梅点在素白盘子两边,衬得中间的橙黄糕点格外有食欲。
好吃。
秦珠吃着糕点喝着酒,那坛酒几乎被她一人喝光。
秦珠酒量一般,不算特别好,一坛酒是极限,白萍儿就中间陪了几杯,便脸颊绯红,眼里雾蒙蒙的,看人的眸子里似水含情。
你啊,酒量怎么越发不济了呢。秦珠摇头,伸手捏了捏白萍儿的脸。
她记得以前白萍儿能喝不少呢,如今才喝多少人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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