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声音尖叫“快跑快跑快跑”!跑开,躲起来,离眼前这个骇人的吸血鬼远远的,离这荒谬又危险的一切都远远的。这里发生的一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也只不过是个被无辜殃及的受害者,难道真以为自己参加过几天的特训就能对付那些杀人如麻的吸血鬼了么?他又没有义务为所谓的拯救世界付出生命!何况就算这世界被吸血鬼控制了也不会毁灭,只不过是换了群体主导吧?
可褚卫的腿却没有挪动,他脑海里闪过陆初景漠无表情的脸,闪过耿子诚全然不似人类的面庞,闪过柳清秋坚定的眼神……最终定格成那天晚上最后所见的母亲的剪影。
漆黑的剪影渐渐散去,化成一泼血,兜头盖脸朝他浇过来。
褚卫猛地咬紧了牙,齿关紧扣几乎要发出咯咯声。他心里的犹豫一瞬间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一往无前的勇气。
假如他在这里退却、逃跑,谁来为妈妈报仇?假如他不为这说起来狗屁倒灶的“拯救世界”付出点什么,又有多少人会和妈妈一样悲惨地死去?
悲愤催生了胆气,褚卫强迫自己迎上前,不闪不避。
两道身影对冲,瞬间交错。守卫的虎口大张,牢牢卡住褚卫的喉咙,坚硬如同钢铁。他手上的力道重逾千斤,褚卫的喉骨发出极轻的骨裂声……他撑不了太久,喉骨就会被直接捏碎。
守卫嘴角勾起一个笑,充满了虐杀猎物的快感。
可被他捏住喉咙、看上去仿佛小鸡仔一般的男生并未有丝毫恐惧,反而凝望着他的眼睛,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糟了。守卫忽然意识到自己捏住对方的喉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近到这时候若是再被攻击的话几乎不可能躲开。
他的手略微一松,本能地想要后撤。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褚卫手指翻转,幽蓝色光芒一闪而过。守卫忽然觉得喉间剧痛,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开了——但这世界上哪里有能够轻而易举切开吸血鬼喉管的武器?!
守卫的视线惊恐下移,却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喉咙。
褚卫一击得手,自然不会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纵然他第一次伤人,此刻手脚几乎在发抖,但连续的特训终究还是起到了些作用。
他几乎没有思考,便朝着守卫喉间的伤口攻击,一只手掰着对方的下巴往上,另一只手捏在尚未愈合的伤处。那里的伤口深可见骨,他的手指能摸到支出皮肤的尖锐骨茬,随着守卫的挣扎,颈间肌肉还在一下又一下地收缩、跳动。但这伤口实际又还不够深,碍于武器的宽度不够,终究未能直接割断守卫的头颅,剩下的部分还需褚卫自己来完成。
褚卫后槽牙紧咬,强忍着害怕,坚定地收紧了手掌。他再也不是那个跑一千米体测都要气喘吁吁的高中生了,此刻他力气大得能够生生掰断钢筋。
在巨大的力道下,守卫被切割后尚未复原的颈骨再也支撑不住,“咔”地碎裂,像是一截甘蔗,被轻而易举地折断。他的头颅向后弯折,后脑勺与脊柱贴在一起……入目皆是倒悬的景色。
原来脖子被折断是这么恐怖的事情,骨裂的声音像是响在他的脑海里,令人战栗。他忽地想起被自己折断喉骨无望死去的人类,当时他们也是这么恐惧么?
他喉头一阵阵紧缩,想要说点什么,但再也发不出声音。
褚卫知道一旦放开,守卫就有机会恢复,于是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这个姿势。在他们相互搏斗的时候,柳清秋走进古宅,她顺手将已经残缺不全的大门阖上。
女人轻柔、缓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带着死亡的寒意。守卫头颅向后折,看不到来人,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加重了他的惊惧。
脚步声停下了,女人站在他的侧边,守卫的倒悬的视野里恰能看见她整个上身。
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那东西薄薄一片,在女人手腕动作时闪出一片熟悉又令人心惊的幽蓝色光芒。
这就是那件武器,能够轻易切断吸血鬼喉咙的利器!
守卫睁大了眼睛,竭力去看,他的喉咙“嗬嗬”作响,眼球里布满红血丝。终于,他看清了——那竟然是一片鱼鳞!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