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拴着的那道锁链。
紧紧地绷直着,一端拴在命运和生死的尽头,一端勒紧脖颈。
如履薄冰地行走在皇权之上,推着他往前走。
每走一步,那道锁链便收紧一寸。
直到手里的鸟儿飞出火海,直到死亡降临。
木朝生不想要此生彼死的牺牲和奉献,他想要的是势均力敌的平等的爱。
季萧未还不够了解他。
木朝生安静坐了一会儿,那宫女还未走,大概是等着他的回复。
木朝生心乱如麻,担心季萧未如今身体愈加糟糕,真动起手来恐怕不敌吴信然身强力壮,便起了身道:“带我过去。”
他带了覆水,他是整个宫中除了侍从和暗卫之外唯一可以负剑行走之人,这是季萧未给他的权利。
他需要用这份权利保护自己,也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
前殿书房争吵不休,白瑾摔断了腿,脾气一度阴郁,曾和吴信然大吵一架。
他是木家的幺子,偷了木朝生的身份,占了木朝生的便宜,还曾经利用自己拥有的东西,利用不明真相的人替他欺辱木朝生,起过想要将他彻底踩死的心思。
这样的人,又怎会生来单纯。
他知晓自己并非从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那般柔弱善良,那么懂事听话,如今真相大白,以前拥在他身边的人不再关注他,他失去了可以利用的筹码,于是更加迫切地想要抓住吴信然。
与吴信然之间的婚约尚未取消,吴信然还救了他,只要抓稳了吴信然,和吴信然成了亲,等他入了吴家,就一切都还能像以往那样。
他以为吴信然还同以前一样喜欢他,催促着想要成亲,吴信然却常常推脱。
到后来演不下去了,再没对白瑾摆出什么好脸色,甚至用过最侮辱的话语嘲讽他,讲得白瑾面色一变再变,甚至气得快要吐血。
二人闹了矛盾,一直到今日才稍稍回转。
吴信然带他入宫,让他与白枝玉滴血认亲,只要能拿回白家亲生子这个身份,白瑾想要什么都可以。
白瑾天真地想,等拿回了身份,婚约之事还能由吴信然做主么?
他不爱吴信然,谁也不爱。
他只爱他自己。
从前所做的一切,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命。
并且好好好好地、舒心地活着。
木朝生当初便应该早早死了,这样的话,便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自己还能永远做白家的三少爷,受尽追捧和宠爱。
堂中放置着相融的血,白瑾坐在轮椅上,脸上挂着从前从未表露出来的阴郁笑意,白枝玉的面色却一片苍白。
“枝玉,”季萧未喊他,“静心。”
二人站在一处,季萧未神情冷静,垂着眼眸,低声道:“吴信然有备而来,这样的结果不算出乎意料。”
“他们如今闹着要小槿儿过来,只怕还有别的阴谋,”白枝玉道,“小槿儿如今还那副模样,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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