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这么做了。”
等待白湛卿来的时间里,白祖棻开始用把距离拉近的语言,想说白湛卿经常自作聪明,不必太把他当真,况且今天多留一线人情,等于在灶底多留一瓢米粮,日后的稳当便多一分。因此提出讲和,休战。我们暂时消除敌意:“我睇佢哋Zola和佢嘅两个弟弟,有点似孩子玩兵贼游戏,搞搞震,甚至比孩子更儿戏。”
何峙:“讲笑都要有个谱。我个仔咁多次差啲过唔去鬼门关,我冇眼睇。”
“一劫过了又一劫,总有个劫系逃之不过嘅,不如早死早超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之嘛。”
“我个仔生死命中有数,明珠无价,轮唔到边个嚟左查右问。”
“你想点样做?”
“一命抵一命。”
何峙话音未落,白祖棻母女身后的枪手幽灵一般站立在阴影中,齐齐正了正弹筒,随时可以一枪打爆披满白发的脑袋。即将破裂的气球一触即发。他们的眼睛在黑暗里看起来是红色的,就像相机闪光一样。玛格丽特受到惊吓像一个珠光宝气的骷髅。
系于微妙的一刹之间,白祖棻说:“你手下的人可以扣动扳机,结束这一切,包括我的命。但你真的准备好面对那之后的后果了吗?或许我老了,很多事无力回天,但老一辈有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没有带一个人和一把武器,可你没往我的轮椅底下看一眼,更没往我这颗老心脏上想一想。在我的轮椅下,有一枚足以将我们都送上天的炸弹。引爆器有两个,一个缝在我的手心里,另一个是我的心脏病起搏器。你没听错,如果我的心脏停跳,那么这枚炸弹也会随之引爆,确保我不会孤单地上路。”
金江大厦高达六百米,即使白祖棻在他们坐上电梯前不引爆,乘坐特快的光速电梯也需要将近一分钟时间才能到达一楼。听上去无路可退。
何峙拿起那份密约,条款写得极其细致。多方联合署名的地方,一个个名字尽是已经销声匿迹、弃保潜逃的港独领袖,这些人上个月全部获得德国政治庇护。龙飞凤舞的大人物签名们像一只只跟自己沉静对看的眼睛。
“先验货吧。”何峙对身后道,“枪都放下。”
雅努斯是半身像,与断臂维纳斯的大小重量差不多。白祖棻将它抱在膝上时,完全挡住了自己的身体,展示的只是它一个头的正面。何峙要看看反面,暂时解除了生命威胁的白祖棻,便伸手将其缓缓扳动。
忽然玛格丽特右眼感到一丝闪光,就像有人轻轻划了一根火柴,她猛然从白日梦中惊醒。白祖棻像被缚在一块大石上,再遭一脚踢到海底。她挣扎中踢开旁边的椅子,又是砰一声,比刚刚的枪声竟更响亮,像在脚边炸开的手榴弹。
何峙这一枪看似没打准,不致命。可其实穿透了她手腕的运动神经,打碎了雅努斯,威力层层减弱的子弹最终命中了腹部。让一整个世纪的人类世界为之魂牵魄萦的雅努斯,那梦中之物如极乐世界的泉眼涌出甘露珍醴,玉液仙方,一壶馥郁喷天香,以至于血流出来交混迅速发黑。白祖棻皮肤白里透紫,嘴巴四周出现了一个白圈,这是死亡的第一先兆。可将死未死,心脏仍在搏动,一切的分寸正正好,留给对方信步离开的时间是完全逸出的。
何峙登上至高的穹顶悬停多时的直升机时,玛格丽特的哭容在那火中溶解了,像曼德拉草被连根拔起时会发出足以致人死地的尖叫。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