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经历生死才会更守规矩。所以你为什么不干脆也以死明志呢?活腻了自杀无可厚非,死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捷径,这样就可以把自我主宰变成一种谁都干预不了的永恒。一场注定会输无望的战役,有的人呢,目无法纪,没有人性,早早退出;但是有的人却倾向于涎皮赖脸地挨到最后。你是哪种?
电话中,何意羡再确认一遍:“你有没有产生什么联想?好的坏的都可以。”
“没有。”白轩逸正在推开压在身上只剩骨架扭成麻花的车门,一点点地从车辆的残骸中挪动,终于半身脱离了车体,倚靠在湿漉的泥土上,一边往弹夹里压着子弹。虽然白湛卿他们应该已经跑到了几百米开外,这个距离手枪已经打不到了。
何意羡呼了一口气说:“不知道就算了,我没想要较真。”
白轩逸一不说话,何意羡就怕得直胃疼:“哥?你人在哪呢?一夜没睡,打个盹吧。”
白轩逸只回了一个好字。他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听觉也有点减弱,两道血顺着耳朵流下来,而且手臂被小口径的子弹打出一个贯穿伤。他从地上捡了一个弹匣坐下,用刀拔出弹头,把里面的火药倒进小臂上的创口,打火机点燃,一股火苗从伤口两端喷出,烫焦了止血。
白轩逸拿出三棱军刺,正准备攀上岩壁从崖底回到地面时,只听远远上方白湛卿时常微笑,时常狰狞的那种口气:“看看啊,世上总有奇迹。”
“我拿这个招待你,你不会有意见吧?”白湛卿手提机枪,冷酷的钢铁怪兽开始吐息,释放出一阵阵致命的怒吼,弹链供弹武器打起来就是爽!子弹如同倾盆而下的暴雨,从悬崖上铺天盖地倾泻。在这无遮无拦的空旷地带上,面对机关枪的远程火力打击,谁能有还击的力量?不平等的战斗没一会便结束,因为白湛卿没子弹了。接着他点着烟,顺手将打火机丢下去扔在了积满汽油的地上,硕大无伦的火球腾空而起。
十五分钟已过,火龙般的橙红弹涌而出,吞没了楼层,大厦二期已经全面断电。高空的大雨呜哇呜哇,何意羡把口香糖纸揉成一团,在这个全黑的环境中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没有眼睛的深海鱼,在金屋里乱撞。窗外果然见遥远维港无尽冰封的海天之间似乎有个船影,已经可以通过肉眼看见那上边的舷号了。他想继续无的放矢地翻翻这里数不完的档案袋,又想干脆回酒店洗个澡然后睡上一个月,剩下的日子里赌博酗酒得了,好忘记自己变成了怎样一个人。
想了想还是联系白轩逸,可怎么也打不通。何意羡的心跳几乎能在嘴里感受到:“哥?哥?”
“在找我吗?”捉迷藏般,白湛卿一言不发地走近,双手按上了何意羡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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