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又与卫子夫说:“我送了点东西给大殿下,全当给他压惊。里头有些温和的滋补之物。皇后可让侍医好好瞧瞧,若合适便给大殿下补补。”
卫子夫无可无不可,终究是别人的心意,即使她不缺也礼貌点头应下。
众人落座又说了会儿话。刘陵果真有几分本事,总能挑起他人感兴趣的话题。
她语气温和,宛如春风拂面。不到一炷香时间,把场中众人挨个夸赞了一遍,尤其是刘据新做的吃食。难得的是于听者而言,半点不觉得她在刻意恭维,没有不喜,反而十分舒坦。
她也没有多留,场面做足了便起身告辞,卫子夫让大长秋将其送出去。
卫长忍不住感慨:“淮南翁主真是个妙人,每回见她我都恍惚觉得只她长了嘴,我没长一样。”
卫子夫拍拍她的手:“她确实会说话,这是她的长处。可我们家卫长的长处也多着呢,不必事事与她人对比。”
卫长依偎在其身侧,笑道:“女儿知道,不过嘴上一说罢了。”
不知是不是弹幕提及的言辞,刘据突然想到一件事,疑惑询问:“翁主为何一直不成婚啊?”
对于这点,平阳长公主倒是了解,言道:“据说在淮南是有过一门夫婿的,后来夫婿犯事,她大义灭亲,亲手斩杀了。”
刘据:!!!
亲手杀夫,这么刺激的吗?
“听闻是这位夫婿见事情败露,欲向她求情让她饶自己一回。她不应,彼此争执间那夫婿动了手。她一怒之下拔剑杀夫。”
见刘据仍旧懵懵的,平阳轻笑:“似我们这样的人家,便是出嫁了也仍是皇家女,自是以皇家为先。
“驸马若与自己同心,自可举案齐眉。驸马若有违国法,还胆敢对我等动手,杀了以正国法又如何?”
刘据却更疑惑了:“她夫婿犯的什么事,不能以金来赎吗?有些死罪不也可以赎⑥?以翁主的身份,应当不会差这点赎金。而能让翁主下嫁之人,身份也不会差,家中必要资产。”
平阳顿住,没料到刘据小小年纪,竟然直接切中关键。
还不等她圆回来,石邑忍不住开口:“我听说那夫婿是个烂人,纳了许多美女小妾,翁主早就对他不
满,所以搜罗了夫婿诸多错处故意发难,半分不肯退让。夫婿狗急跳墙对她出手,然后被她反杀。”
刘据:!!!
这就更刺激了。
他审视着石邑:“你也就比我大两岁,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
石邑哼哼两声:“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淮南翁主在长安风头不小,行事张扬,关于她的传言纷纭。宫中奴婢多少晓得点,我稍稍打听便知道了一些。”
刘据无语,忽而想起当初安美人给他泼脏水也是被四姐石邑撞破的。托腮,怎么感觉四姐有点子奇奇怪怪的“体质”在身上?江湖百晓生,八卦小能手?哪有流言哪有我?
卫子夫蹙眉戳了她一指:“你才多大,去打听这个作甚。”
“打听之前也不知道打听来的是这些啊。”石邑理直气壮,“听都听了,怎么也得听个全乎吧。”
众人:……
平阳噗嗤笑出声:“那你还知道什么?”
石邑眨眨眼:“有人说是因翁主心有所属不愿与夫婿圆房,夫婿才找诸多美婢;也有人说是翁主身边藏了两个宠侍,夫婿气不过跟她打擂台。”
对此,平阳嗤鼻:“世上总有一些人爱将男人的错处归结于女人身上,凭空给女人捏造出诸多罪名来。好似如此,他们便清白了一般。”
石邑点头表示赞同,继续说:“还有人说当日夫婿会对她出手是她刻意引导,有意为之。
“如此淮南翁主不但可以站在道德仁义的高点脱离夫家;可以将夫家打落泥泞,亲手杀夫以报其广纳美女之怨仇;还能让所有人找不出半分错处来。一切都是她布的局。
“更有人说她总呆在长安,一方面是因为此事在淮南闹出的动静太大,虽然明面上她确实无错,可这等做法仍旧被许多人诟病。
“大家认为她对夫婿不满自可和离,实在不必下如此重手,过于狠辣。因而对她多有微词。
“另一方面是她在淮南恐不好再寻夫婿,也觉得淮南找不到她想要的郎君,便有意在长安找,可一直挑挑拣拣没寻到合适的。
“毕竟事情虽发生在淮南,可我能打听到,旁人也能打听到。身份尊贵品性好的不是已有妻室便是对此心有芥蒂,身份品性次一些的她眼光高又瞧不上。
“好歹是皇室贵女,诸侯翁主,何至于屈尊将就,那还不如一个人潇洒呢。
“当然了,我觉得她自己说是因为更喜欢长安的繁华热闹也没错。长安乃都城,哪是淮南区区封地可比。”
刘据:……惹,你这听得是真全乎。这故事的精彩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弹幕胡编乱造的内容。
刘据一时竟不知道哪个更刺激。
刘陵,真风云人物也。
他转头看向石邑,再次确定对方必然有点子奇奇怪怪的“体质”在。
否则二人年岁差不多,都深居宫中,怎么他一无所知,对方却知道的这么详细,连外头有几种猜测都没落下。这可不是“稍稍”一打听就能晓得的。
江湖百晓生,八卦小能手实锤了。
刘据眼珠转悠,有这么个人才在,是不是说往后他想知道点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派她出去,一个顶俩?哦,不,指不定还能一个顶十!
石邑:???
刘陵的过往故事属实劲爆,平阳与卫子夫早就已婚,更是见惯风云,也就罢了。年少一些且性格沉静腼腆的诸邑却听得有些红了脸。
她睨了石邑一眼:“小小年纪,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什么圆房觅夫婿的,你害不害臊呢。”
石邑表示自己很无辜:“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复述听来的传言罢了。不是你们问的吗,我不过回答你们的问题,怎么反倒成我不害臊了。”
伸手指向刘据:“要怪也怪他,谁让他先挑起的话题,他听得最认真,两只眼睛还放着光呢。”
刘据:……谁眼睛放光呢,你能不能别胡说!
石邑:只要不是瞎子,谁眼睛没点光,我有说错?
刘据:……你报复心怎么这么强!
石邑:呵呵,你刚才瞧我的时候什么眼神,当我看不出来吗?一准没想我什么好事。谁起的头自己心里没点数?你有能耐挑事就别怪别人反击啊。
刘据:眼神biubiu
石邑:眼神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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