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号,澳区进入夏季最热时节。
炎炎夏日,万里无云,岛屿被海水环抱仍旧解不了暑热。
孟公馆花园的植物又长高了一截,在烈日下绿油油的晃眼。
奢华无比的钻石鸟笼被挂在窗下,笼子周身通透无比,熠熠生辉,漂亮华丽,也不知造价花了多少亿。
但被关在里面的金丝雀,却好像并不因为能住在这么奢华的笼子里感到开心。
它萎靡不振的耷拉着头,一动不动的望着笼外的风景。
沈晗黛坐在靠椅上,给金丝雀放着悦耳的鸟叫音频。它到现在还是不会叫,成年后的鸟如果无法开口啼叫,就注定一辈子只能当一只哑鸟。
沈晗黛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还是想再试一试。
她取下笼子放到身前,打开笼门,把手指像以前一样伸到金丝雀面前,金丝雀却没有飞上来,反而缩了缩脖子,把头埋进羽毛里。
上一次的逃跑换来了这一次的剪羽,如果这次再离开这座笼子被发现,它也不知道自己会换来什么样的对待,更何况它现在就算离开鸟笼,也根本飞不高。
沈晗黛把手指收了回来,关了笼子门,望着鸟笼发呆。
孟先生好像是铁了心不让她离开孟公馆,只要出行,保镖都会贴身跟随,不给她丝毫可以溜走的空间。
他这样强势,让沈晗黛也感觉自己成了笼中的雀一样,可孟先生对金丝雀和对她又是不同的。
那晚鬼使神差在孟先生面前说了钟意,让沈晗黛到现在都见到他都觉得浑身充满了不安。
就像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戳破放到了太阳底下,连同她的那层保护壳一起,她站在太阳下无处躲藏,在孟先生眼中成了透明的。
孟先生也对她有钟意,他们这样在普通人眼里应该算得上是两情相悦,可两情相悦对沈晗黛来讲除了一丝窃喜外,更多的还是那些惶恐和不安。
得不到、不喜欢,就只有遗憾。
可一旦真的得到和喜欢上,最终又被迫失去和被抛弃,就会变成是比遗憾更折磨人的痛苦。
是身份悬殊差距也好,男女贪欢也罢,总之沈晗黛和孟先生是绝对不会有以后的。
她也从来都不是及时行乐的性格,这样贪图短暂的愉悦情爱,对她来说没有快乐,只有越来越多的不安。而这些不安在她心里堆积成了小山,会促使她想要从孟公馆逃离,从孟先生身边逃离。
“沈小姐。”房门被敲响。
沈晗黛急忙坐起来,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的泪,“什么事?”
“该化妆了。”公馆里的菲佣前来提醒,“不然恐怕来不及赴先生的生日宴了。”
“我知道了。”
沈晗黛从靠椅上站起来,向屋外走去,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孟生的生日宴,是不是所有孟家人都会到场?”
“是的。”
孟愈成上次对沈晗黛提
过的醒她到现在每一个字都还记得,高门大户讲究门当户对,沈晗黛的出身也并不是什么值得被人挂在嘴上夸赞的。
她和孟先生同时出席,孟先生或许会因为她遭受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闲言碎语。
沈晗黛打从心底的不希望因为她的存在,给他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不去是最好的。但孟先生或许会因为她再一次的没有赴约而感到生气吧,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
她不希望他在今天生气,也不希望他在今天不开心。
“走吧。”沈晗黛小声的吸了口气,“带我去化妆。”
黄昏落幕,永利皇宫门口,豪车应接不暇,礼宾迎接泊车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孟谦习西装革履的站在宴会厅入口,来赴宴的宾客大多是孟家族人,和他接连攀谈。
不过说是家宴也不完全,澳区上流世家和企业都在这次宴会邀请的名单之列,声势浩大,场面隆重。
但在外人眼里丝毫不觉得铺张,孟家现任话事人孟先生的生辰宴,这样的场面是理所应当的。
孟谦习自告奋勇揽了接人的差,其实以他身份不用如此,但为大佬做事他不仅心甘情愿还乐在其中,从到场开始嘴角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比他自己生日还要高兴。
他正回头同家里一个远房弟弟说话,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谦习?都长这么高了。”
孟谦习回头,只见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士,穿着米色高定西服套装,打着领结,气质矜贵,笑容亲和,年纪看上去顶多三十多的样子,很有几分富家贵公子的雍容。
但孟谦习却立刻恭敬的叫了一声:“大伯。”
孟老爷子长子、孟行之生父孟庭越,哪怕如今已年过五十,依旧神采奕奕。
孟庭越笑着收回手,“上次见你你才到我肩膀,现在都和我一样高了,还以为你认不出大伯了。”
“大伯说笑了,从我出生到现在,大伯样貌都没变过,依旧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大伯?”孟谦习老实讲,“不像我老豆……”
“你老豆我怎么了?”
孟庭越身后走出一人,孟愈成和孟谦习模样都与他有几分相似,不过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也格外的明显。
孟谦习立刻不说话了,孟庭越笑着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好了,孩子说实话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孟庭越揽着二弟进门,回头突然又记起什么,对孟谦习道:“阿雅和你婶母在后面,你到时候和她们讲一声,我先到了。”
“记住了,大伯。”
孟谦习小时候可没少听过这位大伯孟庭越的风流韵事,当年他是阿爷最钟意的长子,孟家上下都以为他会接替阿爷话事人的位置,可没想到他却领了一位葡萄牙的女人进家门。
阿爷从政一生,年轻时在澳做检察官,彼时澳区没回归,国人少不得与葡人有摩擦,受打压。阿爷对欺压同胞的外国人可谓是深恶痛绝。
但孟庭越却
偏偏触碰了阿爷的逆鳞,孟家大公子娶葡萄牙女人,对阿爷来讲是莫大的耻辱。
话事人的位置自然是没有了,父子俩的关系也几乎变成了仇人。可是即便如此,孟庭越依旧没有放弃那个女人,带着她净身出户从此和孟家断绝了关系。
在孟谦习看来,大伯孟庭越不失为一个重情重义的痴情郎,但也仅限一个“痴情”,否则如今他大佬也不会明明父母健在,却像是个孤家寡人。
孟雅挽着孟庭越的太太一起进入孟谦习的视线,他在心中为大佬唏嘘,面上还是挂上了笑容,和她们打了招呼。
孟雅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到处看,像是在找人。
孟谦习问她:“你找谁呢?”
“没谁……”孟雅连忙回神,“我大哥到了吗?”
“还没,大伯到了。等你们进去。”
“辛苦你了谦习。”
孟谦习和蔼答:“婶母客气了。”
又送走一波人,孟谦习偏头长舒了一口气,一张方巾就递到了他面前。
他抬眼快去,叶曼一脸关切,“四公子你没事吧?”
孟谦习愣了一下,连忙往后推开半步,“没事没事,叶小姐请进……”
叶曼看出孟谦习的疏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张票递给他,“我听说你很喜欢一个年轻的拉丁舞者?刚好她今年最后的一场巡演在港城举行,四公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孟谦习用余光扫了眼票面上写着的“颜以沐”三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落寞。
颜小姐每次举办个人巡演,最后一场的地点都会选在港城,粉丝们都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她的丈夫是港城人,巡演结束,意味着她的工作暂告一段落,可以与在港的丈夫团圆。
“谢谢叶小姐好意。”孟谦习婉拒,“但这次我就不去了。”
叶曼望着孟谦习,慢慢将手里的票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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