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放松,柳殊也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事干,特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给自己点上几碟小点心,赔了?一杯热茶,慢悠悠地捧着,时不时微微浅啜上一口。
怎料她一坐下,那边的讨论声就这么直直扑向她耳中。
那几位聊的热火朝天,实在是?…有点儿罔顾她人的意思。
柳殊也不是?刻意想要偷听的,这酒楼里吃酒的人,喝了?几杯便有些飘飘然,声音忒大,一来二?去,她就这么不可避免地听了?一耳朵。
“当今圣上登基近两月,所作所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们不知道,我三?表姑舅舅家的干女儿在宫中做活,也曾远远瞧过?陛下一眼呢!”
猝然听到这一句“圣上”,柳殊不由得微妙地停顿了?两息。
在江州的时间过?的极快,一晃已经一月有余,她刻意着不去打听京城的事情,如今竟也已经渐渐习惯了?。
可骤然听到旁人提及闻初尧,柳殊还是?不可避免地多分出了?两丝注意力?。
那几人的声量也没降低,反倒愈发?提了?兴致,“怎么说!圣上是?不是?生的特别?好看??”
“李兄所言甚是?。”应答的那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手上的扇子“啪”一下开了?大半扇,“那可不是?好看?,那真的就是?…怎么说来着,那叫真龙天子!皇亲贵胄!”
“那能长的差吗?真是?!”
真是?京城路遥遥,江州离得远了?,这些人越说嘴上越把不住门了?。
柳殊听着听着,无端觉出几分好笑?来。
闻初尧就算是?浑身的坏毛病,他那张脸也是?无可挑剔的。
大庭广众之下,这些人这么议论,也不怕生出事端。
但她本就是?来放松一下,躲个?清净的,如此,倒也没准备打断对方,索性就当听个?乐子。
谁知聊着聊着,对方的话题竟越跑越偏了?,“不过?你?别?说…陛下迟迟未同意高尚书的提议,这底下的人竟也就这么乖乖受着了?…?”
“不同意又如何。”另一人语气平平,“你?可别?忘了?,陛下又不是?之前那位…”他的声调逐渐降低,话里的意思也是?点到为?止,旋即说起另一件事,“我可听说,陛下要微服私访了?…”
“这又是?你?那三?表姑舅舅家的干女儿说的…?”有人打趣道。
“去你?的!依我看?这是?陛下明察秋毫,要来抓个?典型了?!”
微服私访…?
柳殊心下一顿,手上没注意,杯盏里的热茶洒了?小半,浸润桌角,滴滴答答地坠落在地上。
这番动静瞬间就引起了?正说话那拨人的注意,见柳殊一席淡青色的提花罗裙,气质宁静,眉目间也生的十分出色,顿时起了?惜花之情,一时间不知谁出声劝了?句,“这位姑娘,当心别?烫着了?。”
柳殊回神,赶忙礼貌地朝对方微微颔首。
只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荒谬感,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扬了?扬唇角,“此处人多眼杂,万一有哪个?缺心眼的,诸位可就得倒霉了?。”
“天子脚下,还是?谨言慎行才是?。”
她语气舒缓,人也没什么攻击性,故而这话落在那几人耳里,更像是?类似于回报一般、善意的提醒。
一来二?去,又是?一番蜻蜓点水似的寒暄。
柳殊应了?几句,没再注意这边,付了?钱便快步离开了?。
秋意深浓,凉风习习。
走在路上,她脑中却是?止不住地回想着方才那几人聊的话题。
先前听到闻初尧要给她招魂时,柳殊心中便有种难以言明的荒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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