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那时满脸惶然,整一个剥了清冷的皮面露出无措,当场折腰跪在地上央求他师父莫动偏房,没想到老祖师也一改良师面孔,竟怒斥他一顿不听管束,是自己放纵失教了,
才叫顾望舒再吐不出不是,咬唇气得抖如筛糠。
怎么,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啊。
艾叶理着自己的细软长发,生怕打绺了更难梳理。
不就是借他闲置偏房一住,又不是挤到他榻上去了,至于这么小气反感成那样。
我又不是什么带味儿的臭鼬,分明一张脸生得也不错——
艾叶越想越烦,忍不住踹了脚树干。
“别蹬了。”
树下传来个冷冷的声音。
艾叶循声低头一看,顾望舒倚坐树下,手里拎着个白瓷酒壶,借树影遮挡并未持伞,独自往远处山景眺望。
嗯,美人,白发,黑袍,好一副静景。
艾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发现他一头拢得仔细,半根杂毛不飞的白发头顶落着自己踹下来的好多灰尘树叶,若不是这人正捂着壶口,估计整壶酒都要作废。
“嗷,抱歉,没看着你啊。”艾叶折膝倒挂树上,伸手去给他摘头上的叶子。
顾望舒快速一躲,抬头皱眉道:“无事,莫要碰我。”
艾叶心道凡人的防备心为何如此之强啊,拉个近乎这么费劲。
他不气馁地坐直身子,主动问:“小妖怪,喝的什么?”
顾望舒摇摇酒壶,随口道:“桂花酿。”
“没喝过,借我喝一口呗。”
顾望舒处身于停在他家喧闹叽喳的人群中,早没了耐性,懒得理睬道:“不借。”
“小妖怪,别这么小气啊,好歹我们现在都是邻里关系了。”艾叶却是个不依不饶,从树上倒吊着胳膊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顾望舒再往边上蹭出几寸,烦闷道:“说了我并非妖物,我也有名字的,我——”
“望舒是吗?”艾叶在他头顶咯咯笑着,抬手以衣袖替他挡住被树杈搅乱,遗到面上的半缕夕阳。
知道他双目生性畏光,这不得稍——微感动那么一下下?
“您冷月望舒的大名可是在那益州都传的风生水起呢,我又怎会不知。谁为须张烛,凉空有望舒,是个好名字。”
“既然知晓了,何不把你那张狗嘴闭上。”顾望舒看不惯他这幅赖皮话痨样,咬后槽牙发狠道。
艾叶撩开额前细软碎发,知道自己现在不讨喜,腆着脸又问:“小妖怪,看这偏房破烂的这么多人三个时辰都没整理完,难不成之前,你都是一个人住的?”
“是又怎样。”
“你那屋外糊着的黑色窗纸又是怎么回事?如此岂不是望不到窗外景,这桂树飘香,枝干稳壮,引蝶汇鸟的,不看可惜。”
“与你何干。”
“那家人呢?父母兄弟?”
“没有。”
“……”
艾叶不信邪地垂下身子,绞尽脑汁接话道:“你不是还有师兄弟吗,听闻外人唤顾长卿师兄,唯你能叫人师哥,还是多少有些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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