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未改。
“母后!”
她的女儿扑到了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殿内没有一个人发觉异常,仿佛太皇太后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象。然而她感觉到双手温热的触感,还有女儿滴落的泪水,将她枕边的绸缎浸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湿痕。
太皇太后终于欣慰地笑了。
她勉力抬起手,抚上女儿柔软的面颊。
随后那只手跌落下来,再无声息。
殿内哭声大作。
太皇太后薨逝,举国齐哀。
送走母亲之后,慕容灼和少君、储君再度离开京城,再也没有回来。
那颗丹药让母亲多活了三十年,也让她多陪了母亲十年,慕容灼对此并没有太多遗憾。
只是她终于真切的感觉到,她同世间的联系,终于被尽数切断了。
母亲过世后,慕容灼有时会深夜醒来。
她流不出眼泪,心底也没有多么悲伤,只余一片空白。
这一夜她再度醒来时,枕畔却没有一双手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床畔已经空了。
慕容灼披上衣裳,坐在床榻上,没有点灯烛。
少君很快赶来。
“醒了?”少君说。
他在床边坐下,将慕容灼抱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我在呢。”
慕容灼没有说话。
少君微怔,柔声道:“怎么了?”
慕容灼忽然抬起眼,静静看着他,道:“少师,你走吧。”
少君蹙眉:“这是什么话。”
慕容灼道:“你和姐姐是不是准备回仙界去?”
少君眉头微松,点头道:“是有这种准备,但并不很着急。”
慕容灼轻声道:“你不要骗我了,我都知道,你们早就定下要回去,只是因为我,才推迟了离去的时间。”
少君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更不是因为你,回去是件大事,当然要极其谨慎。”
事实上,少君是因为太皇太后过世后,慕容灼情绪一直极不对劲,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将慕容灼一人留下,才和储君商议暂缓几日。
这些年来他与储君和过去的旧部亲信联系一直未断,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天君想杀他们姐弟,储君与少君又怎会甘心如丧家之犬般躲藏一世?
今夜他便是出去与储君及其他仙人商议大事,只是察觉到慕容灼惊醒,才临时匆匆赶回来。
慕容灼看着他道:“你去吧。”
她的面颊贴在少君的衣裳上,丝缎触感如霜雪般冰凉:“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少君吻了吻她的面颊,轻声道:“是我不放心。”
慕容灼道:“你一定要活着。”
少君自己也没有十足的信心,仍然道:“会的。”
慕容灼忽然按住了他的手:“不要解开灵犀契。”
少君指尖微僵。
他温声道:“此去太险,我怕若有万一,连累了你。”
他们之间的灵犀契主要用途是少君将寿命分给慕容灼,倘若少君出了事,慕容灼也会有所感应。
更重要的是,倘若少君身死,灵犀契又没有解开,从那一刻开始,停驻在慕容灼身上的时光便会开始如寻常人一般流淌。
她会像一个凡人那样,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老去,无法再通过其他方式延续生命。
少君和储君早已说好,倘若他身死,储君自然会保护好慕容灼。但灵犀契如果不解开,任凭储君怎么保护,慕容灼最多再活几十年,便会自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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