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险境,心底哪里能不感伤,强忍不落泪,用棉巾擦过一遍再在青紫处敷上草药。
姬无拂乐道:“我可是秦王啊,自古以来的秦王都有军功,我不过是打了一群小贼,你何必这样感伤,别怕,我且能活到七老八十那一天的。”
身上裹着甲胄并未有太多血污,反倒是脸上、发间凝固的血渍最难清洗。棉布沾湿了,一遍遍地擦拭,直到盆中清水浑浊成红汤,姬无拂头发上还有印子。
绣虎起身就要下车去叫人换水,被姬无拂制住:“先过了今夜吧,路也该清出来了,等到了闵县,你就是洗掉我一层皮我也认了。”
绣虎不免被逗乐,脸上好一阵不知哭笑的古怪表情,最后只得认输:“今夜大王可不能骑马了,该在车上好好歇息才是。”
今晚长庚或多或少受了惊吓,姬无拂是一定要去陪着休息的,顾及身上血腥气太重,便道:“我先在外面透透风散散气,过个时辰就去休息。”
姬无拂换了一身宽松的常服出来时,爱马也被简单的清洗过毛发。上马到几个官吏以及孟长鹤面前晃悠一圈,表示自己完好无损,然后下令车队马上出发,必须一刻也不耽误地出某县。等安全过了这一片区域,姬无拂才晃晃悠悠地回到马车上休息。
而长庚果真窝在马车上等姬无拂回来,车门一开就抬起头,见到确实是姬无拂,便乐滋滋地凑上来,贴着姬无拂说话:“季母今晚陪我一起睡么?”
姬无拂没忍住,轻轻捏了捏长庚尚且没退去的肉脸,笑道:“是啊,今晚我与长庚一块儿休息。”不但一起休息,姬无拂讲了些传说故事哄长庚入睡。
长庚虽然一直在马车内没出去,但心里也是紧张的,见到姬无拂平安回来才放下心,紧张的精神松开,困意上涌。长庚脸枕在姬无拂手臂上,一手搭在姬无拂脖颈边拍了拍,迷迷糊糊地说:“我不怕,季母也不怕。”
姬无拂垂眸盖住眼底薄薄的一层泪,笑道:“是了,季母不怕,长庚也不怕,我们很快就回家去了。”
第260章
车外, 校尉照旧坐在车辕上赶车,她边上坐着绣虎。绣虎怀里捧着一盏暖灯,时不时回头向车内望, 车门严丝合缝地紧闭, 没能让她窥见半点情状。
校尉见绣虎不安,笑道:“大王早就不是孩子了, 你难道还要进去做大人模样安慰她吗?”
“大王不是孩子, 可也还没成人。总要人关怀着, 如今圣上与诸王远在新都, 我等为人下属也该关切些才对。”绣虎朝校尉翻了个白眼,低头用银签拨动灯芯, 挑亮火光。
校尉没再和绣虎针尖对锋芒地说话, 软了口气:“大王就是大王, 你要克制一些。”
秦王的安危托付给车队两千多个人,而卫士和官吏们的前路也交托在秦王手里。秦王要自立,身边的人就不能插手, 如果没有极为明显的错漏,她们不该过多地影响秦王的判断,而是遵从。
即便是安慰——秦王已经到了不再愿意将情绪轻易地剖在人前的年纪了啊。
绣虎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和垂珠能留在秦王身边,而孟予、柳娘早早被调走的原因她比谁都清楚, 她只是心疼自己照看着长大的孩子而已,“我这不是没有进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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