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很开心,回了自己的房间就拿出了去年院长给她准备的新衣服——她一次都还没穿过呢。
反观五岁这边,则是忧心忡忡的,和小芝比起来简直是愁云惨谈。
半夜,她实在是睡不着,趁着小芝熟睡的时候,偷偷开了门,跑了出去。
八岁的房间里只住他一个人,院长妈妈说他生病了,怕他传染给别人,都不让别的小孩和他一起住,这也是福利院的小孩子们奚落八岁的原因之一。
“八岁!八岁!”
八岁半夜被五岁叫醒,揉了揉眼,一脸无害的样子。
五岁第一次比他先哭起来:“八岁,我、我可能要走了。”
八岁一听,立马精神了起来,连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走?你要走去哪儿?”
“我不知道啊,院长妈妈说明天会有个叔叔开车来接我们,以后我们会不会就见不到了。”
八岁的语言系统明显没有五岁的发达,后来几乎就是她在说他在听,两个人不知道说了多久,五岁最后说到实在是困了,才慢慢地给他告别,回去睡觉。
这一觉睡了很久,时间都到了下午,早上的时候五岁被兴奋的小芝叫过几次,但是她实在是太困,没回应她。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院长妈妈跑到后院来说小芝已经被人带走了。
五岁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走呢,结果妈妈说下午还有一个叔叔,让她赶快起床,说不定也可能离开。
五岁拉住院长妈妈的衣角,哀求道:“妈妈,我可不可以把八岁一起带走啊?”
“我的小五岁啊!”院长妈妈掐了掐她的脸颊,“你以为领养是说要几个就要几个吗?人家只想要小女孩,不想要大男孩。”
院长走了,五岁再一次来到八岁的房间,却发现他脸色酡红,神志不清地在床上喃喃道:“五岁……五岁,我、我们不分开。”
有过一些志愿者姐姐来过福利院教小孩子们急救知识,那些原本是给大孩子们准备的课程,八岁当时不能去听,五岁就替他去了,她很聪明,只听过一次就记得,八岁这些症状就是发烧了。
她跑去前院,想告诉院长妈妈这件事,找遍整个福利院却没有发现院长和食堂阿姨。
她随便抓住一个不睡午觉的大姐姐问,才知道院长和食堂阿姨刚才都出门了。
五岁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两种办法。
一是去找院长妈妈放在办公室的药,但是院长妈妈出门的时候门一般都会关上,五岁恐怕是拿不到药了。
二就是出去买。
福利院穿过三条街那里有一家药店,五岁刚来的时候和大姐姐们一起出去过,她知道该买什么药。
三条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五岁先是回了后院拿上自己的小荷包,趁着保安不注意,顺着狗洞溜出了门,径直就朝目的地跑去。
但是上天今天好像格外刁难她。
药店关门了。
五岁气喘吁吁地靠在药店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家药店怎么关了……店主出去旅游了,那我们换一家店呗。”
天无绝人之路,五岁正无措之时,忽然有人站到她的身边,口中喃喃自语,手上还拿着一副地图,说要去找药店。
五岁决定跟着这个人,只要她找到了,自己就能找到。
但是第二家药店好像实在是远,这人走一会停一会,终于在五岁的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达到第二家药店。
“你好……”
“我要这个药!”
五岁抢先一步,拿下当初志愿者姐姐教授的布洛芬药丸,结完账立马原路返回。
天阴沉沉的,像在昭示着风雨欲来。
五岁跑到一半的时候,天空确实下起了一阵小雨,而后又迅速变成了瓢泼大雨。
她在被淋成落汤鸡之前回到了福利院,更准确地说,她回到了距离福利院一条街远的地方,目睹了一切的发生。
发着高烧的八岁被院长妈妈塞入一辆大车里面,四面八方的车辆忽然涌下许多人,他们靠近院长和那个五岁并不认识的男人,枪被抵在两人的头顶。
南广城友爱福利院拐卖案,是当年震惊全国的大案件,它不仅是揭示了拐卖产业链的形成,还透露了许多高官显贵的变态恋童癖好,使一大批人落网。
但是当时的五岁还不是周姣如,她并不理解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只记得那一天,福利院的所有孩子都被带走,一个便衣警察走到她面前,问她:“你叫五岁是吗?”
“是的。”
“现在不是了,你其实叫,周姣如。”
周姣如,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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