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薛静深在那里挣扎,梅映容还一点都不知道。
闪电时不时将黑夜劈开,宁瑜望着窗外交替的光影发呆,眼皮子越来越重,眼见着要睡着。
这时候房门那边突然传来“咚咚”的声响。
宁瑜以为是打雷,没有理会,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几声颤巍巍的呼喊:“宁瑜……宁瑜……”
宁瑜:“……”
他认命地起床,拉开门,看到华丰扒在门框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刚好一道闪电劈下来,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华丰腿脚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宁瑜这才想起这小子怕打雷,无奈地把他扶到屋子里,问:“你怎么来了?”
华丰不承认自己怕雷,嘴硬说:“刮风下雨,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宁瑜笑了笑:“那你看到了,我好好的,你可以走了。”
华丰勉强扯扯唇角,说:“诶,你这人怎么如此生分,我多待会又如何。”
两个人虚假地说了几句,华丰在雷声中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过了一会,他终于颤抖着嘴唇,问:“今晚……我可否在你这里住。”
宁瑜搬走以后,虽然旁边迅速填补了其他人,但在这样的雨夜,让人没有安全感。
宁瑜叹了口气,让开位置,说:“既然我们这么熟了,住就住吧。”
华丰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
华丰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水汽,看见宁瑜的床铺早已铺好,看着舒适暖合,直接走到床边要往上躺。
宁瑜把他揪回来,说:“你做什么。”
华丰说:“睡觉啊。”
宁瑜的眼皮子抽了抽:“你给我打地铺。”
华丰耷拉着眼睛,委屈巴巴地说:“你这床这么大,多一个我也睡得下。”
宁瑜言简意赅:“我不喜欢。”
他找来褥子和被子,铺在地面,指着说:“你就这样睡。”
华丰:“地面潮湿,很冷。”
宁瑜板着脸:“要么地上,要么出去,二选一。”
华丰很遗憾,但没有办法,只能挪动被褥,尽量靠近床榻。
折腾了一会,宁瑜见华丰老老实实在地上躺好,吹灭烛火,自己重新上床,准备睡觉。
刚才说话还不觉得,眼下失去烛火的照明,夜晚显得特别黑,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只有闪电与响雷能割开这种黑暗。
宁瑜在修真界养成了良好的作息,此时早就困了,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风雨肆虐,声响算不得小,风吹刮树木的声音,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再加上雷鸣,挺热闹的。
在这种热闹中,宁瑜听到旁边的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自己的被子几不可查地动了动,微凉的空气顺着缝隙钻进来,舔舐宁瑜的身体。
宁瑜一把压住自己的被子。
企图爬床钻被窝的黑影停住,过了一会,再也忍不住,发出细声细气的声音:“宁瑜,雷声太响了。”
“那也不准上来。”宁瑜的眼睛始终闭着。
黑影委屈地退了回去。
宁瑜翻身,伸出一条胳膊到床铺旁边,果然,华丰已经挨得很近了,几乎贴在床边。
宁瑜闭着眼睛摸索,摸到毛茸茸的脑袋,像上次那样用手薅了薅,安抚他说:“我就在旁边,不要怕,乖,早点睡觉。”
他做完这些事把胳膊收回来,拉高被子,彻底进入睡眠。
这一回,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床边的人,都没再打扰他。
*
第二天云开雨霁,但花园一定又是遍地狼藉,华丰在后半夜睡得极稳,此时躺在地上不想起来。
宁瑜踢了踢他的侧腰,说:“赶紧去干活。”
华丰不舍地蹭了蹭被子:“你当管事了,我们这么熟,你通融一下,我晚点去。”
宁瑜铁面无私:“就是因为我当管事了,我们得避嫌,快起来。”
华丰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收拾收拾干活去了。
宁瑜比他晚一步出门,心想,连华丰都如此懈怠,不把他当回事,其他家仆们更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到了花园,经过昨夜的暴风雨之后,果然需要整理,只是明明到了上工的时间,竟然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那几个人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拖拖沓沓地动作。
宁瑜皱了皱眉。
怎么说呢,宁瑜身为打工人,不是不理解大家都想偷懒,可这种情况下缺席,明显是想给他这个新上任的管事一个下马威。
宁瑜望着花园里满地的花瓣,之前这些活是他在做,现在换了别人,可那个人没有到岗。
宁瑜出了一口长气,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到我这里来。”
宁瑜愣了愣,左右看看,才意识到是梅映容给他传音。
这还真方便。
“立刻。”
梅映容补了一句,宁瑜不得不放下手边的事情,往内院那边走。
他来过一次,不说轻车熟路,好歹顺利地走到梅映容跟前,梅映容还是像上次那样靠在榻上,懒懒散散地望着宁瑜。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梅映容的手边摆着那张“海月清辉”的名琴。
海月清辉的琴身上仿佛有月华流转,非常夺目,宁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看到琴头凤额的位置有一个凹槽。
宁瑜有点奇怪,一般古琴不会在那个地方挖空腔,会造成声音不好听,海月清辉却不一样,这是为什么。
梅映容见宁瑜的注意力全在琴上,压根没看自己,心里生出不悦的情绪,开口问道:“花园眼下如何?我要去练琴。”
宁瑜这才回神。
花园里一片狼藉,家仆们消极怠工,梅映容此时提出去练琴,不是故意为难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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