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窗户被人敲响。
平房的窗户不高,小孩子都能够到,有个男孩双手扒在窗沿上,探个脑袋好奇地往里面看。
当看到人时,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刚搬过来的,叫解西池,以后一起玩呀。”
这块儿小孩子挺多,大人们夏天时也会在外面摆上桌子打打扑克,一来二去的,大人玩大人的,小孩玩小孩的,倒不用怎么操心去带孩子,他们自己就能玩的很好。
平房靠山,有时候一群小孩还会去抓蚂蚱,山下有条火车轨道,边上奇形异状的石头多,他们经常去那里捡石头。
南宛白没捡过,这些都是她听到的。
小时候的孩子还不懂男女之别,却已然一副小大人模样,说着什么,“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才不和女生玩。”这样的话。
好巧不巧的,附近男孩子多,南宛白一个女孩子,在里面格格不入。
她不是主动的性子,话也少,自然就没人和她玩。
南宛白走到窗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声音带着稚嫩的软音,“他们都说,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玩。”
所以,即使孤零零的,也无所谓。
早就习惯了。
解西池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子啊。”
他走了。
再见面时,是他和一帮男孩子从门口经过,短短时间,他已然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有说有笑的。
声音穿透墙壁,落在耳中,年幼的孩子还不懂孤独是什么,却先体会到了孤独的感觉。
后来,解西池他们几个不知道害怕的,抓了条蛇,让大人们一顿训。
南宛白安静地待在家里,在小桌子上做数学题。
解西池他们爬山。
她练习写字。
解西池他们抓蜻蜓,摸蝌蚪。
她背乘法口诀,认识图形。
南宛白成绩从小就好,发挥也稳定,考双百是常态,老师经常夸她聪明,但不知道为什么,夸完以后,总是会加上一句。
“之后也要这么努力才行。”
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要一直努力?
她不懂,但不会问。
她依稀能感觉到,自己和其他孩子是有哪里不太一样的。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不清楚。
附近的孩子基本都在这个学校上学,解西池是后来的,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魔力,老师们喜欢他,同学也都爱和他玩。
被簇拥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学校有什么活动,需要小主持人,基本就是解西池没跑了。
男孩笑起来时,满是蓬勃的朝气。
相比之下,南宛白仿佛永远徘徊于灰暗的边缘,许是没人告诉她,走出去,需要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所以她就那么一直停在原地。
被无形的牢笼困住。
直到开家长会那天,小孩子们搬着小凳子乖巧地坐着,旁边挨着家长,呈半圆状围坐在一起互相问候,就差等老师来了。
南宛白低着头,没看任何人,手里紧紧攥着卷子。
“你家长没来吗?”有人凑到她旁边,蓦地出声问道。
南宛白头低得更低了,声音闷闷的,“没来。”
下一秒,胳膊就被人抓住,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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