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不是被命运推进洪流里的人,他们终于可以逆流而上,在有限的人生里又一次握住对方的手。
然后不放开。
许亭柔沉默良久,终于转过身望向蒋序:“决定好了?”
蒋序嘴角一弯:“十年前就决定好了。”
许亭柔看他一会儿,总算重新去切那堆切了一半的青笋。
“……懒得管你们。”
这就是松口了。
蒋序心里一松,接着帮许亭柔打下手,还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还用发现啊。”许亭柔冷笑一声,“就你们俩那态度,出去了还一晚上不回来,我是老了又不是瞎了。”
……蒋序无言以对,小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亲妈该去当警察。
厨房里的声音传不到茶室,玉兰花的树影往西移了几寸,部分落到蒋正华衣襟上。
明暗光斑里,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又推到池钺那边,语气轻松。
“来,物归原主。”
池钺没有动,抬头去看蒋正华,喉结滚动,声音陡然低了下来。
“叔叔,这些钱你收下吧。作为——”
“赔偿是吧?”蒋正华说。
池钺被打断,微微颔首。
蒋正华反问:“赔偿什么呢?”
“觉得我是因为你母亲摔下去的,对不起我?”
池钺一愣。
影影绰绰里,蒋正华笑了一下。茶桌上放着黄澄澄的橘子,他拿了一个递给池钺。
“尝尝,我一个学生自己种的,春节专门给我送了一箱。我说不要,他非不,扔下就跑。”
“他比你们大个五六届,学习不好,住校还老跑出去打游戏,骂了好多次都没用。有天晚上我去查寝,他又去网吧了,别人都说别管了,没用。”
蒋正华自己也拿了个橘子,剥开皮,放一瓣在嘴里。
“我想不行啊,大晚上的出事怎么办,还是出去找找吧。找到凌晨两点多,几个可能去的网吧都找遍了。一条路走了三四遍,最后在小路边的深沟里找到他,头上全是血。”
“那几天修路,坑挖得到处都是,夜里又太黑,他没看清摔进去,直接晕过去了。我一路背着他到医院,后来医生说要是第二天才找到,估计晚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不去网吧了,努努力考了个农学院,现在蹲山上研究种果树。毕业时他和我说,老师你这么为我,我不能对不起你。”
“我说用不着,你别对不起自己就行。我也不为你,我为我自己。”
最后一瓣橘子吃完,蒋正华把果皮归拢。他说的话听起来毫不相关且松散,忽然又聊到了池钺家里出事之后。
“我出院以后,不是得了个什么见义勇为奖,有记者来采访我,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说为了我自己。”
蒋正华笑了:“那个记者傻眼了,说:蒋老师,这么说可不行。”
他笑意不减,望着桌子对面的池钺。
“但是今天我还是这么和你说。”
“卡拿回去吧,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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