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一直想亲自带我去,她不想我因为莉莉娅的突然离世而留下创伤。但由于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没有人知道,每当夜晚来临,我关上房门,整个房间便陷入了黑暗一般的沉寂之中。我靠着房门,缓缓地滑坐在在地上。
我卸下嘴角僵硬的笑意,将头缓缓地埋入膝盖之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忆里的阴影在某一刻重新爬上了身躯,骨子里传来了熟悉的震颤。它来的太快了,我没能的做好任何准备。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身体内部的病毒开始挣脱了束缚,在血液里蔓延。
或者说它,从未消失。
情绪缓慢滑向我所恐惧的深渊。心里的不安进一步扩大,形成的黑洞快速地吞噬着我的一切。
我最先失去了食欲。
我不再想要吃东西,即使胃已经抽搐疼痛。我开始无缘无故地感到疲倦,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做任何事情。
我尽力反抗着这股莫名的倦怠,我不能让它毁了我的生活。
于是,我开始装作另一个女孩,时刻眯着眼笑的像是深深的沉浸在了幸福中的她,熟悉又陌生的她。
我将所有的晦涩都沉入心底,努力的让自已显得正常,尽管真实的我已经如此疲惫。
在病情蔓延的第十天,我失去了睡眠。
悲伤在寂静无边的深夜压制了我的理智,汹涌地喷泄而出,我不能自已地抽泣流泪。即使找不出任何悲伤的理由。
头痛折磨着脆弱的神经。
我开始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数着自己的心跳捱过一个个长夜漫漫,一动不动直到天亮。我时刻紧张精神,坚守着自己不被拉进正在逐步扩大,充满了绝望的黑洞之中。
在秘密花园里,我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森林中雾气四处弥漫,夹杂着苔藓和腐烂叶子里的潮湿,形成了浑浊的水汽。而我可以蜷缩在重瓣铃兰之上,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暂时脱下令我几近窒息的伪装喘口气,得到片刻休息。
我会不自主的感到愤怒,而下一瞬间就转化为莫名的悲伤,我会突然开始陷入沉默喃喃自语,短暂高涨的情绪刹那间荡到谷底,不能自控的情绪化。
为了掩饰这些,我在人们面前变得越来越阳光活泼,越来越陌生,也将自己推向了越来越无助的孤独之中。
十月末的雨裹在浅绿色的薄雾中,散发着四处溢开的寒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这大约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
我有些惦念我的小花园,那儿的花大多抗得过卢布廖夫漫长严酷的冬季,可还是有一些花,我得等到明年春季才能再次见到。今天下着雨,森林里十分泥泞。况且我还得去看趟心理医生,总之,今天是不行了。
我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太长时间没有睡觉,头痛得更加剧烈了。我坐在后座一言不发,看着雨滴划过窗户,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窗外的世界被雨幕笼罩,模糊的看不到前路。
上周索菲亚陪着我来过这里。那时,我并不觉得紧张,在医院里住了十年,我非常了解什么才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样子。
我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平静地和医生说话。随着话题的转换,自然的流露出时而难过,时而愤怒,时而忍不住被逗笑的情绪。
就像一个真正的还未成熟的小孩子一样。
这周,索菲亚也想要陪着我,可当她艰难地空出的时间被紧急事件打断。我不断安慰着她,最终我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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