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监控闪着红色光点,像鬼火也像眼睛。
沧余坐在椅子里,虽然没有上铐,但他已经从幸存者变成了嫌疑人。好在他恢复了一些精气神,面对卫弘时不见畏惧,仿佛刚才浴室中地一幕不曾发生。
沧余眨着大眼睛,说:“您好。”
“收起你洛丽塔式的勾\引,”卫弘坐在他对面,双手插在上衣兜里,说,“你可以把自己伪装成稚儿,可我没有恋\\童\\癖,你那套对我没用。”
“我不明白,”沧余像是对他的威压毫无察觉,依旧轻声细语,“洛丽塔是谁?”
他看上去仍然单纯可人,但说的话都仿佛是在故意激怒对方。他明明还保持着微微仰起脸的姿势,却不再那么无助。
卫弘有一瞬间的沉默,沧余说:“督察先生?”
这四个字顺着卫弘的裤腿往上爬,如同一股冷暖适中的气流,带着令人麻痹的触感。
“妈的!别跟我瞎几把扯!”卫弘用指节敲响桌面,“我看你已经装不下去了吧!说,你到底是谁?”
“我叫沧余,”沧余配合地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卫弘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愣了一下,强硬地说:“你没资格知道。”
沧余遗憾地抿了抿嘴,转动着视线,问:“屠渊在哪儿?”
“还在想你的金主吗?”卫弘不屑地说,“他不会来救你了,小家伙。我不妨告诉你,他就是如此冷酷无情,任何人、任何东西,在他面前,都可以利用。”
沧余沉默半晌,低下头,小声说:“怎么……会呢?”
他如此失落的样子取悦了卫弘,卫弘被激起了讲故事的欲望。
“屠渊殿下,”卫弘抑扬顿挫地说,“他本该是这片大陆的小王子,但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罪犯。”
“小王子?”沧余偏头重复。
“他是元首的儿子,从小成长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卫弘说,“但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判了刑,从宫殿搬到了大陆最北端的灯塔监狱。那里可不是正常人能够生存的地方,在那片寒冷的冰原上,除了大雪、浮冰和海水,就是穷凶极恶的杀人魔、强\\奸犯和曾经的非法雇\佣\军。”
卫弘停下来,喝了口水。沧余像是听得入迷,小声问:“然后呢?”
能够谈及屠渊痛苦的过去,哪怕是对着沧余,卫弘也乐此不疲。
“然后,”他说,“曾经的殿下变成囚犯,在灯塔监狱服刑四年。那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从考究,不过听说他养成了杀人的技能,入狱的第三天就赤手空拳打死了自己的狱友。但他一定也受尽了折磨,因为他曾多次试图越狱,当然都被抓了回来。”
卫弘嘲讽似的一笑,“最成功的一次,他已经跑出了九公里,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赤着脚,跑出了九公里。结果却在经过一片野生猫爪草田的时候回头去采花——这行为简直是和精神病患者有一拼。总之,他不出意外地被狱警追上,身中六枪。然后他被捆上铁链,一路拖回灯塔,血痕留于地面,他完全地陷入昏迷……”
“手里却还拽着一株盛开的猫爪草。”
“在讲我的过去吗?”审讯室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屠渊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对着沧余所在的方向彬彬有礼地颔首。
卫弘有一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不自在:“我还以为您已经走了呢。”
“我怎么忍心让这样的一个脆弱的美人独自面对你。”屠渊走过来坐下,镇定地问,“你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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