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感谢,转身回到路边眼观鼻鼻观心。从现在开始,实验室里发生什么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需要守卫蓝家的安全。
蓝千林擦净了手指,没再开口。跟她一起来的科学家们戴好口罩和手套,推门进入刀俎。
实验室里苍蝇飞舞,怄了一天血液开始发臭,气味洪水一样淹得人寸步难行。但蓝千林面不改色,她打开壁灯,然后一步跨过门厅里科尔文的尸体,踩着已经干在地板上的血,来到屋子中央。
横七竖八的尸体都被盖上了白布,此时血迹斑驳,红白交错令人眩晕。科学家们分散检查,尸布一撤,人鱼尸体特有的腥味立刻和飞蝇一起溃弥四散。
蓝允涟紧跟在姨妈身边,充耳都是蝇虫嗡声。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但看上去也仅仅是略带紧张。蓝千林要查看科尔文的尸体,她先一步蹲了身。
她白皙柔软的手慢而不抖,蓝允涟为姨妈掀开尸布。
地板上,科尔文后脑的头骨像蛋壳一样破裂开来,灰白色的液体和血浆混合,再加上被之前那名巡警不小心踩烂的大脑,这会儿凝固堆积,看上去像色彩杂乱的橡皮泥。
而凶器,那个大约二十五厘米高的金铜丘比特雕像,此时正歪倒在角落。爱情天使稚幼的面庞染血扭曲,翅膀和手中的弓箭都折断了。只有那双美而盲的眼,还在直勾勾地盯着科尔文的死状。
“连骨头都碎成这样,”有科学家试图复位科尔文的头颅,最后放弃了,抬头对蓝千林说,“很难想象击打的那一下力气有多大。”
“人鱼的力量远非人类可以匹敌,”蓝千林冷酷地说,“作为研究人鱼的科学家,却拒绝配备我们的安保人员,科尔文和玛琳最终还是为自己的自大和愚蠢付出了代价。”
“他们俩一贯如此,不喜欢被人打扰实验进程。”科学家痛心地说,“他们更喜欢……沉浸式地研究。”
“他们的十二条人鱼,”蓝千林问,“都死了么?”
“都死了,”正在统计的科学家回答,“一条不剩。”
“但是,万幸,”有科学家看蓝千林脸色不对,补充说,“他们的实验笔记还在,这对我们大有用处。”
灯光下的蓝千林显得雍丽也显得刻薄,她巡视着这臭气熏天的房子,目光像只冰冷的手,缓慢地抚摸过实验室里乌糟糟的血迹。那个金铜雕像有点挡路,蓝千林用高跟鞋跟把它踢开了。
小天使咕噜滚到一旁,委屈地面朝墙。
“这七年,刀俎实验室无底洞似的吞噬着蓝家的资金,科尔文和玛琳之前一直告诉我实验顺利,到头来却只留下一本笔记。而我要的军队,连影子也没有。”蓝千林冷笑,“真令人失望。”
一屋子的科学家噤若寒蝉,终于有人鼓足勇气,说:“请您放心,蓝女士,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接替科尔文和玛琳,继续有关人鱼的研究。”
蓝千林说:“我要结果。”
“明白,”科学家额角冒汗,“我们明白,蓝女士。”
屋里有片刻的沉默,蓝允涟恰到好处地站起身,轻咳一声。蓝千林面色稍缓,让蓝允涟站到自己身边来。
“姨妈,”蓝允涟轻声问,“人鱼如此彪悍,当作士兵来用的话,可靠吗?”
蓝千里说:“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是人类。”
蓝允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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