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这么觉得。很小的时候,也有觉得不合理的地方。但其实就是这样。父母不一定会爱自己的孩子。”她说,“你知道动物会在生下幼崽后照顾一段时间,直到母性结束就把幼崽丢弃吧。”
“我的父母只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对我的母性结束了。”她一字一句的说。
看见她当真一本正经,又事不关己的说出这番解释,让他差点信了。
“父母当然是应该爱孩子的!”他不知为何有些愤怒,忍不住驳斥。
“凭什么?”关玉秀的眸子浅淡的望向他。
他胸口黑漆漆窜起了怒火。
“凭什么,就凭他们不讲道理,未经同意的把孩子生下来!他们当然有这种混账责任,因为要是不爱”
“要是不爱的话,为什么要生下来?”
他这样吼完,又刹那有些茫然。
最终愠怒的瘫坐在椅子上,想着自己那句不知是对谁说的话,陷入了强烈的自我厌恶中。
关玉秀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罕见的踌躇了:“……我讲的是我自己的事。”
“哈,我知道啊,还能是谁的?”他满脸戾气,口气不善道。
关玉秀又不说话了。等了很久再开口,她主动换了个话题。
“想知道从痛苦中缓解的方法吗?”关玉秀转过身,正对他轻声问。
这听起来像是关切,他不由得冷笑一声:“为什么不是彻底解脱的方法?”
“因为痛苦无法解脱,只能自我欺骗。只要产生了痛苦,就会伴你一生。不死不灭。”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说法很像某些传教的神棍?你开始信教了?”
关玉秀自顾自的说下去:“找一个人,当作情感的释放点。我看书上似乎把这叫‘爱’。”
尚棠睫毛轻颤,抬起琥珀色的眸子。
“…全心全意、不计后果、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和思念都投映在这唯一的一个人身上。除此以外,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
“然后被骗钱,大着肚子被扔在街上任你自生自灭?”他嗤之以鼻。
关玉秀清透如水的绿眼睛直直的望向他,也不生气,只平静的用那柔和的嗓音说:“是的。这种行为疯狂滑稽不切实际,并且最终绝对会将人彻底毁灭。”
“所以这只能是自我欺骗,不是解脱。”
“但真的…是个很有趣的办法,你不想试试吗?”
“谢了,我可不想当实验你歪理的倒霉蛋。”他不假思索的摇头,吊儿郎当道:“而且真有用的话你自己怎么不试。”
关玉秀居然笑了,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那猝不及防的笑脸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试过了,管用。”
她甚至俏皮的眨了眨眼,银色的睫毛如纷飞的蝴蝶,扑腾闪烁,坠入眼底。
“”一向巧言善辩的他被噎的说不出话。
当然他不可能去实践那歪理。毕竟他有任务在身。忙的不得了。
他只是有点好奇,关玉秀所谓的实验对象是谁。
他一开始觉得是沉临渊。毕竟这人是他俩友谊破碎的导火索。
但想了想又觉得是关玉麟,毕竟关玉秀是狂热的变态弟控。
他突然觉得关玉秀身边的男人也有点多。
他那段时间就更加卖力的勾引关玉麟和沉临渊,按照铜镜的提示一路过关斩将。这期间关玉麟为了救他受了重伤,在家躺了好几天。但他从铜镜那里早就知道他会九死一生的活过来,也就没搭理他,趁着这段时间继续和沉临渊互相玩着卿卿我我的拉扯游戏。
等关玉麟伤好之后,又约着他,按照铜镜的提示和沉临渊的阴谋带他去了迎宾楼。
只是他还是小看了沉临渊。
那天他醒了之后看着旁边躺着的男人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以为自己会摔碎那面铜镜,或者一剑杀了旁边算计他的沉临渊。
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是,自己很冷静的接受了这件事。他早知道,变成女人要玩这场剧情,免不了的。
沉临渊之后说了什么他忘了。关玉麟后来又对他喊什么他也忘了。就像一台机器,他冷静、高效的完成了铜镜交给他的所有应有举止。
他突然想起好像很久没去找关玉秀聊天了。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像星火燎原般,越发的想去看看她。
但同时他也知道,一些变化开始了。从这晚开始,他们之间就有什么不可避免的被改变了。
他最后还是没去找关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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