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宇带着他哥哥和伊夫林王子逛了会儿,最后在前院的草坪上找了个桌子小憩,沈管家叫来侍从为他们上茶和点心。
“您明天几点到?”洛柒端着茶杯抿了口。
“大概下午吧,洛上将一早就在吗?”伊夫林回答。
“我可能中午过来,早上还有些公务得处理。”
“早上我在这儿,”洛小宇接了话,“王子殿下您随时来都可以。”
“那好。对了,听说洛小少爷在广告业工作?”
“是媒体公司,洛小翼,殿下您听说过吗?”
“当然,我有看见你们公司宣传我的项目。”
“是那家新开的公益展览馆?”
“对,”伊夫林点头,“就开在雪莱。”
两人找到了共同话题,氛围逐渐热络。洛柒时不时加入谈话,但视线一直瞟到终端上。
[安杦:我到了,你在哪儿?]
他立刻起身:“殿下,我有个朋友到了,得稍微离开片刻。”
“好的。”伊夫林对他点头。
洛柒走到阶梯处时,安杦已经上来了,他身着暗绿色的西装,左胸还别了个金色的蛇胸针,整个人由黑金绿组成,皮肤又白得像吸血鬼,在这飘飘仙境般的飞船庄园里,显得格格不入。
见洛柒朝他过去,他优雅地笑笑,主动上前牵起洛柒的手,俯身吻下。
“您好,洛先生,”他像模像样地行了个贵族礼,“我是安杦,温西尔。”
洛柒差点没忍住笑。
“安先生,您来得正好,一起喝点茶吗?”
“那就麻烦您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草地那边走,路上零星有几个工人在布置场地,还有蜜蜂小机器人在草地上飞。
“安先生来得真快,是正好在附近吗?”
“嗯,我来这边续酒店的房,”他说,“就你楼上那间。”
洛柒忽地停脚,安杦撞上他的背,他一回身,就被搂住了腰。
“安先生,这位可是真正的王子,”他环住安杦的肩,笑容很灿烂,“一位很重要的人物,敢跟我见见么?”
“好,”安杦拉下他一只手握在胸口,“为什么不敢,我是个合法的公民。”
“是么。”
安杦的脸又近了些。
这个位置正处于两个小亭子的夹角,没有人路过,洛小宇那边也不会看到。
“我所有不合法的行为,都是因为你,”安杦温凉的鼻尖摩挲在洛柒的左脸,“你要对我负责,长官。”
洛柒微微侧头,咬在他的下唇。
只用门牙啄了一下,留下一点甜甜的水渍。
他看见那细黑的长睫毛眨了一下,金色的小瞳孔转竖了一秒,又圆了回去。
安杦的呼吸变热了,手臂抱得好紧,他腰都弄疼了。那双嘴唇难耐地撞到他唇尖上,却只移到下巴上吻了一下。
身后传来人声,两人就像在拐角处偷情似的,无法自控地黏在一起。
“长官,你如果总这样勾惹我......会出事的。”安杦低柔地笑,那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此时倒不那么像蛇,更像只大猫。
洛柒推开他的手,捋开落到额前的长碎发。
感觉脸有点烫,可能凉一会儿才能过去。
他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安杦就站他身边陪着,像罚站似的立得笔直。两人躲避着对方的视线,仿佛再看一眼,就要烧起来了。
“安先生准备好了么?”洛柒突然说。
安杦端详他的侧脸,揣摩着。
“当然,”他手指慢悠悠地理着衬衣领,“我不会给长官丢脸。”
小果肉要带祂“见人”了。
与其他两脚兽不同,这个王子,是人类社会很重要的人物,应该也是洛骅云的选婿人之一,小果肉特意把祂喊来,意图不言而喻。
小果肉对祂是认真的。
祂的心脏和脑子一样,暖得不行。
祂要为小果肉撑起场子,做一条出得了台面的蛇。
而不是用完就丢的地下情蛇。
祂这边脑补完,小果肉已经走到了几米之外,并且不耐烦地对祂招手:“傻站着干什么?”
祂赶忙跟了上去。
于是草坪的雕花大理石桌上,伊夫林王子刚放下手中的精瓷茶杯,就洛上将挽着一个男人,从亭廊的拐角处走来。
那是贵族礼仪的挽法,亲密但正式,表示此人与他关系不浅,大概率是个alpha。
伊夫林拿杯的手顿了顿,洛小宇更是直接表情凝固。
而洛柒只是神情自若地介绍:“殿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安杦温西尔,我的宴会供酒商,也是来自贝特拉星的温西尔十二世。”
“咳!”洛小宇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
“您好,”伊夫林倒是接受良好,他起身主动与那人握手,“我是伊夫林。您是温西尔公爵的后代?”
男人的手指很长,握起来冰凉凉的,伊夫林的背脊也跟着发凉。
他抬眸,见男人的长相英俊,眉宇间带着慵懒的贵气,那发色乌黑到极致,浅金色的瞳孔漂亮又迷人,的确符合温西尔家族的特征。
“是,”安杦从容点头,“但这不是我的主要身份。我只是一名生意人,在贝特拉星开了一家酒庄。”
“酒庄?”伊夫林目露探究,“坐吧,温西尔先生。”
“叫我安先生就行。”
三人入座,一旁的侍从上前来斟茶,安杦两指从西装上衣袋里夹出一张透亮的名片卡,正是上次递给洛小宇的那张。
洛小宇瞪大了圆眼,视线随着那小卡片移动。
安杦将名片推到伊夫林王子面前。
“这是我的酒庄。”
伊夫林接过卡片翻看:“真没想到,温西尔的后代会去做酒。”
他
语气里带着笑意,表情却不那么真心。
那是必然。王子见过多大的场合,在他面前作假,和小丑有什么区别?
洛小宇暗自腹诽,不由得捏了把汗。
哥哥到底在干嘛啊!这个不正经的小点心,骗人也要选对象啊!
他不断地往哥哥那边使眼色,而后者不但没注意到他,反而抱着手臂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也没想到。本来我还想把家祖们的矿场给找回来,但前段时间我去看了,那些地方大都荒废了。”
几百年前的温西尔主要靠做珠宝和工艺品定制赚钱,也包揽了贝特拉星一大半的珍稀矿场。
“您是最近才去看的?”伊夫林狐疑道。
“对。”安杦忽地叹气,“我也是最近才认领自己的身世。若是早点得知,也许命运会有所不同。”
他忧郁地望向桌上的茶杯。伊夫林等着他说下句,可对方迟迟不开口,他忍不住问:“安先生,您父母从未跟您提过温西尔公爵的事?”
兰登帝国的王族为了保证后代不失传,在主脑里设置了家族树系统,所有王室的基因都记录其中,只要一验就可得知。
“您为什么不早点去认领?”
“我是个孤儿,”安杦无谓地笑笑,“自我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我在伊芙星的塞西收养所长大。后来养母去世,我因为机缘巧合,发现了祖上留下的遗产。”
温西尔公爵留下的宝藏,传说只有其后代才能开启。这件事普通人不知,但作为王子的伊夫林从小就听说过。
安杦说到这儿,端起茶杯抿了口,又放了回去。桌上氛围凝滞,他不愿多讲,神色凝重且忧郁。
他似是被说到了伤心事。伊夫林自知不应再问,但事关温西尔家族,无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忍不住想打听。
“抱歉,我知道这么问很唐突,但您......温西尔家族的宝藏,究竟是什么?”
他好奇的碧眼睛对上那难以捉摸的金瞳,后者弯起嘴角,脸上挂起温和可靠的笑。
“我的确不方便多说,但有一个东西,我可以告诉您。那里有一个竖琴,上面嵌着人鱼尾骨制成的珍珠。”
他说着,掏出终端,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对面的王子。
“这是我前几天清理时照的相,您看。”
“这就是,母亲家族的......”伊夫林王子喃喃着。
照片很真实,还是用最新的设备拍下来的,图上是一架古老的竖琴,缀着的珍珠以特殊符号纹制,只有阿诺德家族的后代才认识。
这应是真的,是温西尔家族留下的遗产。
“没错,正是阿诺德给温西尔的赠礼。”
桌上再次安静,只有蜜蜂小机器人嗡嗡飞过,在草坪上洒下一溜溜水。伊夫林王子似乎陷入了回忆,他靠回椅上,望着天空飞过的鸟,而对面的安杦则悠然自得地端着茶杯。
没想到这么轻松。祂心底直想笑。
这个天真的小两脚虫,还真信了祂的话。
其实就算不信,也没人能查出任何异样。
温西尔公爵的女儿,曾收到阿诺德公爵,也就是伊夫林王子母亲这边家族第一位公爵的定情赠礼,就是那个价值连城的竖琴。
后来,因为战乱等原因,两人的事儿没成,那个竖琴也成了这些王族后代的一个传说。
这些王族喜欢把家族的故事代代相传,以此保持一种古老而高贵的神秘感和身份感,在科技发达,不缺吃穿的社会,这是贵族与普通富人最大的区别。
安杦太懂这些虚伪又天真的家伙了。毕竟祂也算是其中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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