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信寄出去了吗?”钱绣翠着急的问道。
“寄出去了寄出去了,昨天下午小赵刚写完,我就拿去邮局寄了。”陆远点点头道。
“算算时间现在信应该已经到了,希望二弟能赶紧回来。”钱绣翠迫切的看向窗外。
从昨天开始,她这心就没静下来过,干活都干的不安心,早上做饭的时候刀差点切到指头,隔不了几分钟就要往院子外面看一眼,就盼着陆旷能赶紧回来。
陆远道:“你别着急,部队那边忙,就算到了也不一定能马上看到。”
其实陆家很少跟陆旷写信,一来是因为家里人多,一般有什么要紧的事,家里自己就能解决,而且他们也都知道陆旷忙,在军队干的那都是保家卫国的大事,尽量不拿家里的这些小事烦他。
二来陆家在这一片也是挺出名的,不仅仅是因为陆旷是副团长,更因为他那非同一般的气势。
陆旷长得高,从小就不爱说话,到部队历练了十多年后,身上的那股架势就更加唬人了。尤其他还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凉凉的横过来一眼,就连部队的兵都怵得慌,更别提普通人了。
所以说,还真的很少有不长眼的人来招惹陆家。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次是屠宰场那边出了要紧事,陆母还在照顾陆小妹没回来,陆父一个人在屠宰场周旋着,陆远和钱绣翠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在家里只能干着急。
两人商量着,这事只能给陆旷写信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信是昨天下午托隔壁赵家写了之后就寄出去的,县城离军区也就一个小时的脚程,今天无论如何都该送到了,但现在陆旷还没回来,钱绣翠就急的不行。
她就怕陆旷临时有事或者去出任务了,这要是等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那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她在心里不停的念着老天保佑,保佑陆旷没离开军区时,却看到一道陌生的身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接着抬手敲了敲陆家的院门,问道:“你好,请问是陆爱国家吗?”
陆爱国是陆父的名字,这个时候找陆父的……该不会是屠宰场的人吧?
钱绣翠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我是陆爱国的媳妇,你找他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女同志笑了起来,还把手里的东西往她怀里塞:“大嫂,我是江蕙。来的太急了,没时间准备,就在供销社给两个侄子买了点罐头,你快拿着。”
江蕙?
钱绣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江蕙那不是陆旷新娶的媳妇吗?
她连忙拉住江蕙的手:“小蕙啊,嫂子这一下还真的没认出来,快快快,快进来坐!”
“江蕙”和顾诚的事闹得大,但也仅限于军区,在县城这边还真没人知道。
陆旷也没跟家里人说过这件事,就只在结婚前打了个电话回来,告诉陆家人他救了个过来探亲的女同志,现在要结婚了。
陆家人
吓了一跳,等问清楚了前因后果后,全都沉默了。
虽然陆旷下河把落水的江蕙带上来了,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按道理两人结婚是最好的。但陆旷可是救了江蕙啊,这是救命之恩。
虽说陆旷在电话里说的简单,但陆家人还是听出来了,他救了江蕙的命,但江家那边不仅没有任何感谢,反倒还一通电话直接打到军区,逼迫陆旷娶江蕙。
陆家人当即就气得不行,这不是欺负人吗?如果不是陆旷已经答应了,他们肯定是要去找江家好好理论理论的。
也是因为对江家的印象不好,所以即便陆旷没有提过江蕙,但钱绣翠还是先入为主的觉得江蕙可能也是那种不讲理,不好相处的人。
所以此时看着面前明眸皓齿,说话进退得体的女同志,钱绣翠都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后忙道:“不用不用,这么贵的东西小江你自己留着吃,给他们那是糟蹋了!”
现在的罐头可金贵了,钱绣翠自己都舍不得给孩子买,她没想到江蕙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兜橘子罐头。
“没事嫂子,这是我第一次来,应该的。”江蕙虽然手里没什么钱,但应尽的礼数肯定是不能少的。而且即便她和陆旷只是搭伙过日子,迟早要拆伙,但她想找机会去屠宰场看看,肯定要和陆家人处理好关系。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原本在家里忙碌的陆远也听到了,连忙走了出来:“这是……弟妹?”
“大哥好。”江蕙笑着打招呼。
“快进来坐!”
陆远和江蕙寒暄了几句,才问道:“弟妹,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钱绣翠也是疑惑的看了过来,倒不是说江蕙不能来,主要她一个新媳妇,第一次上门肯定是要跟陆旷一起,这不年不节的,怎么一个人来了?
难道是陆旷不在军区,寄过去的信送到江蕙手里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钱绣翠和陆远刚这么想,就听江蕙道:“陆旷部队临时有任务,昨天就出门了,今天哨兵把信送过来,我才知道家里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她这话一出,陆远夫妻二人的脸色都变了。
“二弟真的出门了?!”钱绣翠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老陆,这可怎么办啊!”
陆远皱紧眉头,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头:“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用!”
之前陆家寄过来的信里只说屠宰场的工作出了问题,根本没细说到底有什么事,江蕙见状吓了一跳:“大哥大嫂,到底怎么了?”
钱绣翠这会儿L心都死了,叹了口气把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其实这事要从陆父因为受伤在家养病说起了。
陆父直接切断了两根手指,算是重伤了,加上现在的医疗条件并不是很好,只能在家里休养。
但现在的工作并不是你受伤了就能安心请假养伤的,工作岗位太少,人又太多,即便在城里,那也有一大群人找不到工作。
要是回去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保不准一回来,工作就被其他人惦记上了。
陆父想了想,就让陆大哥先去顶上,正好陆大哥也没工作,去了还能贴补点家用。
但问题是,陆父在屠宰场是专门杀猪的,陆大哥一个门外汉根本就不会,去了屠宰场那边,负责人就让他先去干点文职工作,也就是负责记账。
这个工作听起来轻松,但和陆父从前的待遇根本没法比,不仅工资矮了一截,还没法像陆父那样,经常分点肉带回来。
陆大哥寻思着这样不行,他们家现在本就困难,加上陆父受了伤要补营养,现在肉都分不到了,还哪来的营养?直接去买也没票啊!
他左思右想,决定去学学怎么杀猪,成为一名真正的屠夫。
陆父觉得也行,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就算好了,没了半截指头,以后干活肯定也没那么麻利了,就趁这个机会直接退下来,把工作给陆大哥也好。
他让陆大哥去找一位姓钟的师傅,这人和陆父关系不错,杀猪的手艺在整个屠宰场都是数一数二的,找他学,肯定能尽快学会。
陆大哥就提着烟酒去了。
钟师傅一看这么丰厚的礼物,立马就答应了,开始教陆大哥怎么杀猪。
陆大哥虽说不会,但他到底是跟着陆父长大的,从小耳濡目染的见过陆父杀过很多次猪,所以学的也很快,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慢慢上手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顺利学会时,突然意外发生了,领导找到他,说他负责的账目有问题,有好几项数据根本对不上。
陆大哥整个人都傻了,他不相信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白纸黑字摆在眼前,他又无法解释。
领导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遍,说他眼界高,该做的事不好好做,好好的跑去学杀猪,学什么学?现在本职工作都没做好!
“你这是不脚踏实地!咱们工人阶级就没你这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你这样,就算是学会了杀猪,我也不敢再要你!”
把陆大哥骂的狗血淋头,然后把他直接赶回去了。
陆父在家里听到这件事后,吓了一跳,也不敢在家里养病了,第二天就捂着手去了屠宰场。跟领导好说歹说的说了一堆好话,又是道歉又是赔钱的,说一定会赔偿屠宰场的损失,这才把这件事给掀过去。
但陆父也不敢再养伤了,陆大哥做错了事,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的,陆家也没第二个人能顶班了,他也怕再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工作就真的保不住了,干脆就自己回去上班。
陆父觉得自己还年轻,手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但领导不信任他,毕竟杀猪是见血的活,要是他一刀下去没把猪给捅死,然而被猪给拱伤了怎么办?到头来还要算工伤,还要赔医药费……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划算,最后就分配陆父先去养猪了。
说等再过一个月,要是身体没问题,那就再回原来的岗位上杀猪。
陆大哥本来就犯
了错,领导愿意放过已经是给了面子了,陆父听了,只能先答应下来。
就在陆家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了,等下个月陆父就能重回岗位时,突然又出了大问题。
养殖场的猪突然死了好几头,而且死亡模样凄惨,看起来就仿佛中了毒一样。而偏偏这几天负责给猪喂食的同志请假回去了,这段时间轮班的只有陆父一个人!
“……现在大伙都在说,猪是被爹弄死的,是他记恨领导不让他回去工作,还把老陆赶了回来,就下药把猪给药死了!”钱绣翠说着说着,直接哭了起来。
自从被养殖场赶回来后,陆大哥就难过的不行,觉得是自己拖累了陆父,无比自责,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现在陆父又出了这事,他们虽然相信肯定不是陆父做的,但根本没有证据,陆父连是谁、在哪里下的手脚都不知道,陆大哥就更难受了。
觉得是因为他,才会让陆父伤都没好就去上班,十指连心啊,平日里撞到一下都痛的不行,更何况是直接切断了呢?
陆父本就有伤在身,加上工作忙,导致精神不济,肯定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人动了手脚。
江蕙听完觉得不对劲了,她在来的路上打听了,县里的养殖场就一个,听陆大哥的意思,陆父就是在那里上班,也就是说养殖场和屠宰场应该是一体的。之前不是说出现了瘟疫猪才死的吗?怎么又和陆父下药扯上关系了?
“但是我在军区听说有瘟疫,这是怎么回事?”
钱绣翠道:“不是瘟疫,那是外人瞎传的。”
因为养殖场那些死去的猪,死相很惨,浑身发红,还有血点子,看到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猜测会不会是瘟疫。
不管什么时候的人都是这样,越是未知的事就越恐怖,很多人没见过真正的瘟疫,但他们听说过瘟疫的可怕,再一看这些猪死的这么惨,肯定不是简单的小事,说不定还真和瘟疫有关呢!
三人成虎,很多事就是越传越离谱,本来只是猜测可能是瘟疫,但到了后面,大家都特别笃定了。
也是因为这样,县城周围的供销社和肉联厂都不敢卖猪肉了,全都紧急撤了下来,生怕出什么事,这要吃死人了那可就完蛋了。
但钱绣翠从前听家里的老人说起过,瘟疫那可是大灾,一死就会死一片,怎么可能就死养殖场那几只猪?
而且瘟疫是天灾,不是人祸,怎么可能陆父下药就能下成瘟疫?这不是开玩笑吗?
懂这事的人不只是钱绣翠,屠宰场那边也有很多人懂,也因此,大家更觉得猪之所以出事,就是陆父动的手脚没错了!
听完钱绣翠的话,江蕙先是一愣,随即安心了下来。
不是瘟疫就好!
作为真正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人,没有谁比江蕙更知道瘟疫的可怕,她现在好不容易开始了安定的生活,眼见着日子能越过越好了,要是再来一场瘟疫,那这些都毁了。
不仅是她,至少这个县,甚至半个省城的人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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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江蕙是因为瘟疫的事,才特意赶过来的,但她宁愿多跑十趟,也不希望最坏的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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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也不算白费力气,江蕙在脑子里想了想钱绣翠刚刚说的猪身上的症状,越想越觉得不应该是被下了药这么简单,而且她也不相信陆旷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
并不是她对陆家人偏心,而是她觉得,像陆旷这么正直的人,他的家人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
想了想,江蕙开口道:“大哥大嫂,要不你们带我去屠宰场那边看看吧?”
江蕙知道这年头的一份工作有多重要,更何况陆父的工作还是在屠宰场杀猪的,工资高,待遇也好,要是没保住,那绝对是一大损失。
这件事也不仅仅是工作的问题,一旦陆父下药的事板上钉钉了,要赔钱事小,说不定还会坐牢,那就是麻烦了。
她想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能帮上忙。陆旷帮了她那么多,现在她有能力,肯定不能看着陆家人遭殃。
她这话一出,陆大哥和钱绣翠都愣住了:“小江,你就别去了吧,待会儿L让你大哥去看看,再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给娘和小妹打电话,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主意。”
钱绣翠不是看不起江蕙,而是这件事她去了真没什么用。
给陆旷写信,也是因为陆旷是副团长,屠宰场那边现在把陆父压了下来,他们想了解情况都找不到人,陆旷要是来了,至少能先把陆父带回来,见到人了问清楚怎么回事,才好商量对策。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刚刚听说陆旷去出任务后,会如此失望的原因。部队的任务最少也要三五天,他们根本等不了那么久了!
江蕙没有说自己会医术的事,说了他们肯定也不会信,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解释,就道:“嫂子你别急,我跟大哥一起去,我不管怎么说都是陆旷的媳妇,是军属,他们肯定要给我点面子的。”
她这么一说,钱绣翠和陆大哥顿时明白了,江蕙这是要狐假虎威,借陆旷的势,先把陆父带回来?
陆大哥琢磨了一下,咬牙道:“行!那咱们就去试试!”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万一江蕙真的能说动领导,把陆父接回来呢?他这个陆旷的大哥不行,但媳妇出马,总要卖点面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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