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昭昭收拾东西时。
萧徽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面容,垂眸思考。
原本的计划一一推翻,又冒出许多新的想法,思忖、比较,一番衡量后,萧徽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拿定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旁人断然料不到。
狄昭昭没料到,他差点跳起来:“你要一个人溜走?”
这怎么可以!
带一群人都嫌不够安全,师父居然还想单枪匹马去和敌人斗。
他手忍不住贴上师父的额头,就好像在说“师父你脑子没烧坏吧?”
萧徽拉下他的手,没好气道:“什么叫溜走?我又不是做贼。”
又反手敲他脑壳一下:“能不能盼你师父点好?”
狄昭昭揉了揉自己脑门,提议:“要不师父你带上我?我也画一个,咱俩扮成父子,或者扮成其它不容易被怀疑的,咱们还可以不断换装。”
小少年越说眼睛越亮,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了。
“想得美。”萧徽想也不想就拒绝,站起来脱去外袍,又睨他一眼,“你这点小身板,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狄昭昭:!!!
小少年气红脸,憋出一句:“你不讲信用!”
师父明明之前答应过,十岁之后就带他出来一起办差见世面的,这次根本没让他掺和一点。
萧徽扬起嘴角,乐不可支道:“你去打听打听,你师父什么时候和信用两个字沾边了?”
他牵了牵衣领,吩咐人去买衣服,又顺手揉了一把小徒弟的脑袋,理直气壮道:“就当师父给你上的第一课吧。”
他还一点也不害臊地说:“不如写首诗纪念一下此刻的情绪?说不定往后流传,还能成一段佳话。”
狄昭昭:!!
你还想写诗记录下来,广而告之!
他也想骂人了,想加入“骂萧徽三天三夜不重样”京城小分队。
他怒瞪瞪地看着师父换好了衣服,又重新梳了一个发髻,往怀里塞了大把的银票,又往身上藏了许多暗器。
摇身一变,当真好像成了个精气神好像被抽干、颓废又肾虚的浪荡子。
“我就不带行李了,轻装简行。”萧徽重新整理着思路道。
狄昭昭已经顾不上生气了,小眼神幽幽地看萧徽:“又不带侍卫,又不带行李,你怎么这么能呢?”
万一出意外怎么办?
怎么会有这么胆肥儿,又让人不放心的师父!!!
萧徽潇洒摆手,自信昂扬:“你脸怎么皱得跟小老头一样?对师父这么没信心?”
“唉~~~”狄昭昭长长地叹了口气。
萧徽拍拍他的背:“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小心以后脸都不好看,讨不到媳妇了。”
狄昭昭鼓鼓脸:“明明是师父你讨不到媳妇。”
他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讨不到媳妇?
不等
萧徽接话,他又提出:“既然师父准备一人潜行,那不如让留下的人跟我走,然后让其中一人,穿上你的衣服,梳你的头发,扮作你的样子,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至少在露出破绽,被识破之前,师父你能得到一段最安全的隐匿,要是能坚持不洗脸的话,估计能管个三四天。”
甚至到最后妆面逐渐变化,说不定会更往诡异、颓废的方向发展,比如脸发黄发黑,就跟得病了一样。
有这张隐秘的脸,又被别处吸引了注意力,至少前几天是安全的。
而隐藏逃窜,最初一段路是最重要的,等走出了这三五天的距离,便如游鱼入海,天大地大,不知所踪。
萧徽低头,定定地看着眼眸黑亮的认真小少年,心头软乎又发酸,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只能道:“这很危险。”
狄昭昭忽然得意一笑,眼眸亮闪闪:“反正你走了,留下的人还不是听我的?”
小少年脆声:“你不同意也没用!”
萧徽的感动,就好像今早拿去打狗的肉饼,被狗嗷呜一口吞了,咬得碎碎的。
他脑门迸出一根青筋,咬牙:“谁教你的?”
想到这些年,狄昭昭在他身边打下的名气,还有在他刻意从容和引导下,在他属下里几乎不输于他的威望,这小子说的绝对不是开玩笑。
他能做到!
“应该是跟师父你学的吧。”狄昭昭摸了摸下巴,思考自己身边人的行事作风。
萧徽:????
欺师灭祖!!欺师灭祖!!他恶狠狠道:“回去就给你定做一根戒尺。”
狄昭昭得意看他,哼哼道:“你才舍不得!”
被说中了心思的萧徽:“……”
他气息都变粗了,又气又急又恼,好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亲手教出来的小徒弟,还没坑人,先就对他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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