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昭昭小脑袋偷偷往身后瞅着,看到这一幕,他抿抿嘴,小脑袋耷拉下去。
把脸埋进软乎乎的鱼抱枕,眼睛闭得紧紧的。
从鱼抱枕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是我让爹娘担心了。”
() 狄先裕心一颤,就把手里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小棍扔到一边。
连忙把人捞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放过的狠话。
顾筠也以为他哭了,连忙去看他的脸,唤道:“昭哥儿?”
狄昭昭感觉自己腾空了,被拥入结实的怀抱里。
他先是一愣,随即小脸爆发惊喜,眼睛乌亮:“我不用吃竹笋炒肉啦?”
他就知道爹娘最疼他了!!
咸鱼:“……”
顾筠:“……”
两人齐齐变脸,冷哼一声。
“胆子肥了,敢断了联络,还在外面到处跑,从今天起不许出门玩。”狄先裕恶狠狠的说。
“每顿都要吃一盅青菜,不许挑拣。”顾筠也冷酷无情的说。
刚刚还惊喜的狄昭昭顿时小脸一灰,哀嚎:“啊——”
不能出去玩,还要吃一盅娘搭配的各种绿油油的菜,这可比吃竹笋炒肉都让人悲痛。
他急急忙忙给自己求情。
等到洗漱过后,跟着爹娘一起去正院用膳时,小少年都像是跟屁虫一样,在顾筠和咸鱼身边绕来绕去,拉拉这个袖口,摇摇那个手臂。
苦着脸:
“好爹爹。”
“好娘亲。”
“咱们再商量商量好不好?”
无果。
狄昭昭耸拉着小脑袋,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祖父身上。
祖父肯定会为他说话的吧?
祖父可是家里最厉害的人了!!
用晚膳的时候,狄昭昭确实看到了下衙归家的祖父。
但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祖父!”他满怀期望地向祖父求助,一双黑亮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就好像在说,祖父快看你可怜的孙儿啊,帮他说句话啊!!
狄松实:“……”
狄松实面对妻子、儿子、儿媳三双直直看过来的眼睛,心虚的咳咳两声:“用些青菜对身体好,听你娘的,先把这盅菜汤喝了再用膳。”
按理说,这种教育小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时刻,应当由长辈出面。
但是此刻,因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觉得狄昭昭是跟祖父学的,所以狄松实这会儿也成了全家人谴责的对象。
连徐氏这个典型的夫为天的女人,此刻看狄松实的眼神都是幽幽的,别看一桌菜好像很是丰盛,但摆在狄松实面前的,全都是他不爱吃的菜。
这也只有和他相伴多年,对他口味了解的徐氏能做到了。
其实说起来,和狄昭昭面前的一碗青菜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一个隐晦些罢了。
爷孙俩算是被联合制裁了。
只是爷孙俩,只有大的这个看明白了。
小的还以为只有自己要苦哈哈的吃青菜。
对着满桌子自己爱吃的流口水,苦着脸一口一口艰难的吃青菜。
狄昭昭心里想,等以后他当爹、当祖父了,
就再也不吃青菜了!!也可以和祖父一样不被管着!
对!没错!不吃青菜!
不过在长大之前……苦着脸吃青菜的狄昭昭看了看眼前的一片绿,发出一声悲伤的狼叫:“嗷呜~()”
***
狄昭昭在家苦哈哈吃青菜的这两天。
像是下跳棋一样闪现,“蹦跶式前进?()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萧徽大军也蹦跶进了京城。
就好像京城是个大池塘,吸引得四面八方的青蛙呱呱叫着往里头跳。
所有人都觉得,萧徽已经进京了。
但人呢?
人为什么还不出现?
狄昭昭谁也没告诉,只说师父已经到京城了,只是他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出现,可能还有京城的官员要查吧?
在双重假象下,天下人还都以为萧徽已经回到京城,藏在暗中,在秘密查验一些内容。
直到这一天。
一骑快马从城门直奔皇宫,笑声潇洒。
在所有视线都聚焦在京城多日时,萧徽竟然今日才抵达京城。
所有人都被骗了!!
当日入宫后,皇宫里发生了什么,旁人全然不知。
翌日。
文武百官都揣着满肚子的好奇,还有难以言表的心情上朝。
今日朝会,旁的都是小事,而萧徽此去大半年,调查出的东西,无疑是重中之重。
照例奏了几件不大不小的朝事。
就兵部尚书出列,上前拱手言道:“禀圣上,臣掌管兵部,主全国军机、军械、军令,今有私运军械一事实乃臣之失职,斗胆恳请皇上让我等了解通明此案,知晓到底是何等胆大包天之人,敢行罔顾战局之举。”
他并不是景泰帝安排的。
但肉眼可见的,他的兵部尚书的位置坐到头了。
好的话,能得个无权但好听的荣养职位,差得话,可能当即就要致仕回乡了。
汲汲营营一辈子,临到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要如何甘心?
而且萧徽此去疑点颇多。
到处都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光是找到证据后迟迟不归京,就足以让人诟病。
景泰帝脸上不辨喜怒,声线平直:“萧常侍、狄寺卿何在?”
“臣在。”萧徽和狄松实出列,齐声应道。
“将探查的案情公诸于殿上。”
“臣遵旨。”
这话,让此刻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瞬间噤声。要知道,一般的案件,传阅一下查到的证据,就足以服众了。要有多复杂的情况,多庞大的组织,才怕传阅资料不及,需要萧徽在早朝上当众讲解?
或者说,这是皇上给萧徽的脸面?
毕竟查到案子呈递证据,和在文武百官前讲述自己探查过程,可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单从成就感来说,就足以让不愁吃穿的官员们感觉到舒畅了。
而且,这里头又有狄松实什么事?
() 不少官员琢磨着。
萧徽也在琢磨,案子好说,但是其中一些隐情……
他有些骚操作瞒着天下人,但是总归是不能瞒着皇上的,任何乱来,都要有一份扎实的信任兜底。
皇帝见萧徽似乎在犹豫斟酌,平声道:“爱卿直言便可,不必顾忌。”
萧徽便言:“想来诸位对我手持证据,数月不归之举有疑。无他,数月前我放出的消息,是假的。”
他淡声一句,直言自己诓骗天下人。
叫朝堂上众人深吸一口冷气,却又不敢驳斥。
方才皇上的话,分明表示他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甚至一直在配合萧徽演戏。
狄松实性格秉直,不免为他解释两句:“萧常侍此举看似荒谬,实则在用萧徽二字打草惊蛇。”
萧徽之名确实极盛。
一来在讲究礼法一众文人间,无论性格还是行事都尤为突兀。
二来则是这些年打下的赫赫战绩,让人看了不免心惊又头疼。
其实朝堂中早有笑言,若想试试某官,就放出风声去,说是萧徽盯上此人,准备查他,再看此人的反应便能窥见一二。
萧徽两个字,本身就已经有极为强悍震慑力。
萧徽自己用自己的名字吓吓人,还真有了成果,又有谁好意思诘责?
萧徽又道:“此行收获颇丰,共查清三名主犯,二十余等从犯,八百余等帮从。一干人等身份、参与程度,所负责环节,皆已查明。”
殿内寂静无言。
竟然是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还被萧徽和狄松实两人从上到下全都揪出来了?
要知道即使是萧徽从前去查贪污赈灾粮的案子,也不过是惩处了几个贪得最多的。
即使是这半年卧底进去,怕是也查不到这么清楚?
萧徽才不管旁人什么感受。
他顿了顿,似想到什么,眼底划过一丝玩味的亮光,“要想通晓此案全貌,还有一人需请至殿上,还请皇上恩准。”
景泰帝:“准,宣颖悟侯世子狄昭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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