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地板的移动频率并没有明显的加快,以荆白的反应速度,躲过张着大嘴的三头地板和四头地板几乎没有难度。
这反而让他觉得怪异。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洋娃娃。
洋娃娃对他的视线很敏感,在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便勾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眼神却很阴冷,森森的目光直视着他。
好像有哪里不对……
荆白总觉得有些异常,他抬起头,又看了一眼。
洋娃娃依然纯洁地微笑着,荆白的背后却一阵发冷。
他发现问题在哪了。
他看洋娃娃的视角,是什么时候从俯视角度,变成了仰视角度?!
最开始,洋娃娃同意与他跳舞时,确实曾拔高身形。只用了一瞬间,她就从普通玩偶的大小长到了比他矮半头的高度。
直到这一轮之前,他和洋娃娃对视都是略微俯视的,而现在,洋娃娃已经可以俯视他了。
在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里,洋娃娃长出了荆白半个多头的高度,而与她共舞的荆白完全没有注意到!
她的歌声果然是能迷惑心智的。荆白意识到自己不能打草惊蛇,制造出太大的动静,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现,重新垂下眼睛,注意脚下。过了一阵,在做转身动作时,他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看了洋娃娃一眼。
洋娃娃变得更高了一些,现在比荆白还高出小半头。她不再微笑了,嘴也变得又长又宽,这让她整张脸变得不协调起来。
那张奇怪的大嘴唱着歌,却没有开合,也不知道那清亮的歌声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这不断拔高的趋势着实不像是什么好事,但即便如此,洋娃娃也依然规规矩矩和荆白地跳着舞。
荆白回想起上一轮舞蹈中,洋娃娃被他坑了之后,同样极力闪避张着嘴的地砖。这让他意识到一个关键的事情——
这歌曲和舞会的规则,不仅约束着活人,恐怕也约束着洋娃娃这样的鬼物。
至少在舞会进行时,如果荆白没有违反规则,她不能做什么;但等到舞会结束,恐怕就是她大开杀戒的时候。
荆白一边留意脚下的地砖,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卓柳和余悦的搭档身高也有显著的变化。
死去的全建明身材矮小,被换过头也不及余悦高,现在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卓柳的搭档用的是家庭妇女的身体,原也是比她矮的,现在同样高出大半个头。
余悦似乎还没察觉到异状,神色恍惚;卓柳的身体弧度显得很不自然,似乎在极力后仰,荆白意识到她可能已经清醒过来,果然,荆白的眼神一过去,就和她对上了视线。
电光石火间,卓柳的目光往下转,没被洋娃娃抓住的那只手比了个四的手势;荆白会意,冲她比了个三。
随后,两人同时旋转,带动自己的舞伴不断转变位置,在场内游移起来。
舞曲越往后,荆白却发现之前偶尔还出现在脚边的三头和四头地板渐渐变少,似乎逐渐在往某个方向集中。
荆白非常自然地往那个方向转移。他已经发现了,洋娃娃专注长个的时候,似乎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舞步和方向。只是随着他们的个头逐渐变高,身体也变得更沉重,想要带着她移动也越来越困难。
荆白往余悦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小孩再不醒来,再往后,恐怕他就拉不动自己的“搭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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