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给我个机会。以后遇事,不必强撑,让我关心你……”癸娘说着,定了定神,“我想要关心你。”
崔灵仪一愣,险些落下泪来,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外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只见是姜惜容回来了。“惜容。”她忙忍住眼泪,唤了一声。
“老鼋精已押入牢狱,”姜惜容快步走进大殿,边走边道,“但恐怕河伯冯夷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我只怕得在这里日日盯着河伯的动向了。”
“我可以帮你!”崔灵仪连忙道,“我的剑,可以……”
“宁之。”癸娘叫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姜惜容见状,心中了然,也没接着崔灵仪的话接着向下说,只是又问癸娘道:“癸姐姐,我记得你曾说过,这阴鉴可以问万事。那我若问使水鬼解脱之法,阴鉴也会回答我么?”
“是。”癸娘说。
姜惜容连忙行了一礼:“还望姐姐传授口诀于我。癸姐姐放心,我必不会让崔姐姐牵涉其中。”
崔灵仪哑然。她知道,癸娘多半是不愿意让她去弑神的。姜惜容不善打斗,只怕连剑都不会用,也只得另寻他法。
“好,”癸娘轻轻应了一声,略一思索,便道,“藤葛累兮,草木枯兮,养之杀之,皆依水兮。敬问……”她说到此处,顿了一顿,道:“后面,便是你要问的话了。”
“多谢癸姐姐!”姜惜容又施一礼。
“宁之,”癸娘扯了扯她的袖子,“我们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好,”崔灵仪点了点头,又对姜惜容道,“那我们便先回屋?”
“辛苦了,”姜惜容说,“二位姐姐早些休息吧。”
崔灵仪闻言,微微颔首一笑,便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她与癸娘,一瘸一瞎,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大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在石床上坐下,崔灵仪轻轻舒了一口气,癸娘则慢慢挪到了内侧,平躺了下来。崔灵仪回头望着癸娘,安静地瞧着她,看着看着便不觉一笑,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了。她正瞧着,忽听癸娘悠悠开口,问道:“宁之,人常常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可若是来不及改了呢?”她问着,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什么样的错呢?”崔灵仪问。
“是无知之错,”癸娘答道,“或许这错于一人而言不算什么,可时间越久,错得便越痛,危害也就越大。再想回首,却连悬崖勒马都来不及了。人已在半空,不停地下坠、下坠、只是下坠……”她说着,略有失神:“不知何时才会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彻底结束对坠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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