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着急。”楚子航捧着咖啡杯,小口小口抿,“先干正事。”
“啊对对对,先干正事,叔叔这是见着你太高兴了,你洗个澡,吃个晚饭,给妈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带你进梦里,怎么样?”
恺撒从阳台往外望,黄昏时分,公寓楼纯白的外立面一片粲然。日语管晚霞叫“夕烧”,他起初听不懂,这会儿一想,才觉得恰如其分。半边天空燃起,烧得公寓楼几欲融化,那烟熏火燎的模样,渐与记忆中的影像重合,再一看,这庞贝口中“赶着奥运落成的富人区”,竟是楚子航梦中的西城印象。
只是楚子航梦里的楼旧一些,加之内外布局皆呈镜像,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们还猜测公寓来历,说楚专员一副苦行僧面孔,难不成背地里偷偷违反八项规定,没想到房本上写着庞贝姓名,属于境外势力。然而,恺撒端详着这忙前忙后的便宜老爹,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按照庞贝的说法,楚天骄和他,那是革命战友,拜把子兄弟。老楚不是本地人,无父无母,光杆一条。看着是大学毕业后分到厂宣传科,成天给市舞团一枝花念念酸诗,其实呢,是精神现象所的华东地区负责人。这个并无代码可查的秘密机构,是潜意识调查局的前身。
把纸面翻过来,楚天骄的履历好看得不得了:十岁觉醒,十四岁考证,改革开放后赶上第一批联合培养,去卡塞尔学院进修两年,回来后当了所有人的大师兄。在精神现象学转为潜意识调查局的过程中,他几乎一手铺设架构,亲自挑选人才。之后,因社会经济发展过快过猛,长江以南出现大规模潜意识波动,他搁下担子奔赴华东,隐姓埋名,甘做平平无奇小科员。“别看你爸白天总瞌睡,”庞贝说,“人家夜里实打实上八小时班呢!”
楚子航嘀咕:“也没见他拿回家一分钱。”
“谁说的?你妈妈吗?”
“我外婆。”楚子航声音很轻,平平淡淡的,“他们离婚后,我妈妈把我放在外婆家,亲戚说闲话,骂他吃软饭,我听见的。他们还说我妈妈带着个拖油瓶,不好嫁。”
庞贝哑然:“吃软饭怎么了?软饭硬吃,也是本事!再说了,潜意识调查局没经费,很困难,老楚这叫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楚子航笑了:“意大利也讲三大作风八项纪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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