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定下凤家了嚜,不能悔,所以只得罢了。前些日子在四老太爷府上看见他们家三姑娘,又动了心思,想说给您。”
池镜提着胳膊弄炕桌上的香炉盖子,盯着嫋嫋香烟一笑:“那于三姑娘长得还好。”
青竹瘪嘴笑道:“何止‘还好’呀?你的眼光真是在京城养刁了,谁不说她生得好?我虽没见过,可听大奶奶二奶奶她们回来说,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女人都说长得好的必定是真长得好。”
池镜挑眼看她,笑道:“我看就不如你长得标志。”
青竹笑着啐他,“呸,我们做丫头的,哪敢跟人家千金小姐比。”
说着低下头去,隔一会暗窥池镜一眼,见他阖着眼在假寐,她眉眼间便放心地兜展出一股怅然若失。他的玩笑哪里当得真?这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安静了一段,倏地听见院外闹腾起来,青竹从外窗窗纱上看,是小丫头领着两个面生的婆子往后头去,约莫是外头亲戚来给二爷贺寿,一并去给众人请安,请到了燕太太这里。
不一时小丫头进来,问是谁家来人,小丫头道:“是四老太爷府上的妈妈领着于家一位妈妈来的。”
青竹向池镜笑道:“一会肯定要到咱们屋里来。”
池镜不耐烦,欲躲出去,叫小丫头取了毛皮大氅来道:“我到二哥那里去避避,一会过来问,就说我不在家。”
青竹笑问:“你难道不想要那于三姑娘?”
池镜没答,笑着出去了。要不要也和这些外头来的婆子妈妈们不相干,他惯来懒得应酬这些没要紧的人。
叵奈避得了这头也躲不过那头,走到池二爷房中,听见还有别家打发来贺寿的在里头。迎门进去一瞧,却是两张熟面孔,一个是凤太太屋里伺候的张妈,一个恰是玉漏。
二人正和络娴在暖阁内坐着说话,见他进来,络娴便起身问:“小叔,你从哪里来?”
池镜一时没进去,只欹斜在罩屏旁看了眼玉漏,抱起两条胳膊笑道:“才从屋里来,想给二哥祝寿,怎么不见二哥?”
“你二哥给朋友请出去了。你过来时,看见四老太爷府上的妈妈和于家的妈妈往你们那去了么?”
池镜点点头。络娴转头向那二人道:“你们再坐会,二太太屋里有人,大太太屋里也有人。”
都是老熟人,张妈领着玉漏向池镜行了礼,便要让到底下坐,请池镜进来暖榻上坐。
玉漏忙要去搬凳子,偏小丫头搬来了,她也跟着让一个坐,始终低着头,未看池镜一眼,仿佛两个从不认得。
池镜原要告辞出去让他们娘家人说话的,络娴却叫住他,“小叔你不要走,帮我写几张回谢帖,都是今日送来给你二哥贺寿的帖子,放在书房案上,你去看看。”
池镜站直了腿打趣,“二嫂娘家有个会写字的在这里,怎么偏叫我写?”
络娴适才想起来玉漏能书会写,正朝玉漏看,玉漏心窍一动,抬头笑道:“我不大会写帖子。”
他只好给延宕下来,跟着小丫头往西边小书房去,坐在书案后头,穿过层层镂空雕花罩屏,看见玉漏微微躬着单薄的背脊坐在榻前和她们说话。
算起来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她还是一如从前的印象,坐在主子长辈跟前连腰背也不肯打直。但她身上仿佛流动着一点渴望被他瞩目的光,使他想起上回凤翔请他吃酒时,她在凤翔面前也还有两分活跃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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