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醒来会不会对家人讲?以备不时之需,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拿了?纸笔,在炕桌上铺开,代他写起?休书。
一时秋五太太又跟着金宝进来,问她在写什么,她没回答,忙把写好的休书折了?胡乱塞在哪里,叫金宝收去了?笔墨。
秋五太太忙搀她回床上,“什么东西这样急,回头再写嚜,你?这时候要少下床,多躺着,不然胎要往下坠。”
玉漏躺回被子?里,背靠在床头,有些凄然地微笑着。知道自己的明天又是?不确定了?,但再没有力气朝往后打算,也许失去池镜,就?没有以后,曾因他而有了?最鼎盛最辉煌的时刻,从此?就?只能是?往下衰落了?,谁也抵不过盛极必衰这规律。
不过怪不着他,只能怪自己。逃了?一辈子?,总想逃出生天,没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一直是?在往绝路上逃。
秋五太太见她微笑得异样,握住她的手?安慰,“好在孩子?到底是?保住了?,你?和姑爷也没有性命之忧。你?不晓得你?爹这几天在家急得什么样子?,吃不下睡不好的,追着我来瞧。我知道你?不愿我到你?们府上来,可?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你?喜欢不喜欢,哪有做娘的这时候也不露面的?”
玉漏听出两分真心,并不觉得高兴,趁势赶她,“那你?快回去告诉爹,我没什么要紧,三爷的性命也无碍。过不了?多久我就?回去了?。”
秋五太太笑着答应,“好,等你?们小俩口都好了?,回去住两日。”
再回去不免就?是?要长?住了?,爹娘一定是?嫌她,但没所谓,她没有力气再往别处走,做好了?一辈子?窝囊死在那里的准备。
她又翻身睡过去。
接下来一日都是?浑浑噩噩的,时睡时醒,直到第?二日,听见池镜醒来,猛地打个激灵,缩在床角,恨不能找个地方藏身。幸而他还不能下床走动,容得她一时半刻的狼狈慌乱。
但他迟早是?要来的,这是?他的家,她躲不开。
傍晚就?听到他往这屋里来,也不知拼的什么精神。玉漏忙躺在床上装睡,听见他坐在床沿上问金宝:“不是?说早就?醒了?么?”
金宝叹了?口气,“醒是?早就?醒了?,只是?一直不大有精神,见天不是?睁着眼发呆,就?是?闭着眼睡觉。嗳,你?不要叫她,太医说多睡会也好。”
池镜胳膊上有条长?长?的刀口,不宜大动,一扯到便要渗出血来。可?是?仍然长?长?地伸出去,手?掌贴在玉漏侧过去的肚皮上。忽然摸到一点微动,平复了?他这一向梦中?的惊惶。
在那些去营救的人看来,他在屋里拼杀,她在屋外,有机会也没有跑,死守着他,多么情深意切的一对夫妻。
所以他没对任何人说起?那晚的事?,情愿别人都这样以为。至于她为什么又出现在那间屋子?外,他没有足够的信心去想得明白。
“你?回去歇着吧,看样子?她还有一会才能醒呢。”金宝近前来劝。
天色顷刻就?黑了?大半,冬日的黄昏,去得就?是?那样快。池镜没走,盯着玉漏的半张脸看,又是?灰心,又是?安心。只要她活着,就?不算辜负他。
“我就?在这里睡,你?点上灯就?出去吧。”
“你?那些伤口不能给?碰着,不然难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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